Quantcast
Channel: 马孔多的BLOG
Viewing all 80 articles
Browse latest View live

那些书信,那些往事

$
0
0

那些书信,那些往事

——沈晖和苏雪林的往来故事

 

一年多前,我在安徽图书城做读书沙龙,适安徽大学沈晖教授来做嘉宾,那期沙龙做什么我倒忘了,只记得问过他,苏雪林先生去世后,她的那些书籍和书信手札之类可收藏了一些带回来?沈教授说,苏雪林的书信他搜集了不少,书籍也带回一些。应该有不少。

 

这话题有些兴奋,我便很想做沈晖教授一期沙龙,就谈民国书信。在一次文人雅聚时,我和图书城的刘政屏君甚至还谈到了这期沙龙的具体做法。那次参与雅聚的诸位先生,如安徽电视台资深编导舒翎女士,散文家程耀恺先生,他们家中都有类似的珍藏。政屏君的老父亲,85岁的剧作家刘定九先生,便收藏有不少半世纪前的墨宝和书信。和我一个院子里住着的老编辑鲍义来先生,则收有一麻袋《清明》杂志老编辑曹度先生收藏的书信。那时曹度先生已衰病住院,不久于人世,主政家中的老保姆正拟把一麻袋书信(很遗憾,此前已被她卖了两麻袋)作废品处理,酷爱书信收藏的鲍义来先生正巧遇到,这堆废品此后自然成了鲍家的收藏。后来我有机会见到已被整理好归档装册的这部分书信,名人甚多,让我艳羡不已。要知道三四十年前,《清明》杂志是文学刊物四小名旦之一,在文化界颇有影响。文学编辑的身份自然非同一般,他们和很多文化人都有过书信往来。那时的普通作者,现在有很多已是著名作家了。在那个私家电话还很少有的年代,书信正是传播信息的最佳工具,人们还习惯于书写,而文人的风雅也往往借助于一纸书信来表达出来。

 

名人书信当然是宝贝。哪怕没有时间的风化,一生中得遇一二,亦是人生的美好珍藏。如时间久远,远至晚清和民国,有几十年乃至上百年历史,那些书信和手札,哪怕是非名人,上岁数有年头了,倘能保存下来,亦已相当不易。那些书信和手札,通常都有一个感人的故事在。我自己虽无此类收藏,可在心里,却一直是欢喜着的。记得采访某画家,听他说,他当年给名画家吴冠中先生写过几封信,吴冠中回过他三通。我急急问,这些信可还在?他说当时有学生知道后便讨要,十年前便随手给了他。我听了很感惋惜。

 

书信于有些人也许是无意义的存在,但对有心者而言,则是有意义的物件。所谓收藏者,大约也都是些有心人吧?几天后我去沈府探访,居然得知沈晖教授还收藏有我给他的四通来信,那一刻,我在感觉惊叹的同时,内心却很是惭愧——我这个报纸编辑,一生收信无数,也写出信件不少,除了保留下来少数的几十通,大部分却都被我处理掉了。

 

因为安徽图书城正在调整和改造,想做的这一期沙龙始终没做成。但我心里是一直想着沈晖教授的那些宝贝的。前几天,终于腾出时间来,下决心去沈府一探究竟。电话过去时,教授说时间倒是有,但我老伴不在,家里有点乱呢。我说乱才好呢。于是,约定当天下午过去。

 

沈府就在合肥市中心城区的一个教师宿舍里。房子有些年头了,虽在闹市里,倒也显得幽静。那天是星期五的下午。我们到时已是下午三点多了。这次探访,我还带了一个书画家同行。

 

一进门我便被客厅一付联吸引住了。“论史观人沉(通沈)心镜朗 进德修业晖光日新”,这付联乃台湾张佛千先生为沈晖教授撰写的嵌名联,楚戈书。而我家客厅挂着的恰恰也是一付张佛千撰楚戈书写的联,“指心即佛释氏妙谛 知白守黑老子哲言”。关于这付联的故事,我专门写有一篇文章“一付联的前世今生”,这也是我2014年十一月初出版的《画画这事儿》一书中的开篇文章。

 

这张佛千是皖籍旅台大佬,庐江人氏,制联圣手,一生制联上万。在台湾名气很大。楚戈是台湾大艺术家。两人皆已去世。沈晖先生说他几年前还曾为张佛千老写过一篇文章,2006年在本报首发。是我同事汪清波编发的。我那时还没接触到这付联,所以对这篇文章也就没了印象。

 

沈府客厅不大,有点拥挤,堆了不少资料。墙头除这付联外还挂了几幅画,有两幅画是苏雪林作品翻拍的照片,可见苏雪林在这位研究者心目中的地位。

 

苏雪林,1897年出生于安徽太平(黄山),1999421去世于台湾,她在中国现当代文坛,有两个特点很是出名,一是高寿,活到103岁,那些民国出名的女作家冰心谢冰莹袁昌英凌叔华丁玲林徽因陆小曼赵清阁都活不过她,102岁时她还回了趟大陆,这趟大陆行很是轰动,大陆媒体都争相做了报道,前面说到的舒翎女士正是此次做全程跟踪采访的电视人。她还收藏有全套影像纪录。这趟大陆行正是沈晖先生一手推动并落实的;二是“骂鲁第一人”。 她自己也曾说过:“‘反鲁’几乎成了我半生的事业。”1949年后大陆对她一直“冷处理”,她在大陆文坛差不多消声匿迹,很少有读者知道她。而正是安徽大学沈晖先生的持续研究,才使苏雪林及其作品重新回到大陆读者中来。苏沈三十年间的书信往来,恰恰是海峡两岸文坛间最温馨的一段故事,和传奇。

 

年已72岁的沈晖教授,从安徽大学退休已有十来个年头。这些年来,他还在做苏雪林研究。对他来说,退休不退休都一样做研究。5百万字11卷本的《苏雪林学术论集》已过三校,即将由安徽教育出版社出版。历经八年整理的50万字的《苏雪林年谱——编年事录注》已接近完成。还有一本书,《苏雪林笔下的文人》或《文人笔下的苏雪林》,共收有六、七十篇文章,目前正在编辑中。苏雪林书信收集工作已接近完成,也将编辑整理成书。当然他还有一个心愿,写一本苏雪林的传记。市面上苏传已有一本,是知名传记作家石楠撰写的。记得我当时还应石楠老的要求写过一篇书评类的文字。沈晖先生说,这本苏传有一些错误,史料少了,文学的成分多了些。他这个研究者如果来写,肯定会避免此类错误。这本传记他拟写上42万字,目前架子已搭好,写起来应该不难。

 

苏雪林书信是我这一日沈府探秘中最感兴趣的一件事。沈晖先生说,苏雪林书信的收集工作始于1995年冬,他陆续寄出征集函件有50封。征集对象遍及海内外,主要对象是和苏雪林有过交往的文化人,作家、学者和亲友。他现在已收集到820封信,一半是复印件,原件约有400件。

 

让他意外的是,武大时期“珞珈三女杰”(苏雪林、袁昌英、凌叔华)之一的凌叔华之女陈小滢,竟航空寄来其母50年代与苏雪林往来的书信;袁昌英之女杨静远亦将30年代末苏致其母的信,以及近年她与苏先生通信20余函复印寄来。台湾女作家、诗词大家张漱菡是琼瑶之前台湾最负盛名的女作家,出身名门,系桐城张英后代,她有苏雪林信件12函,这些信件她都整理好挂号寄了过来。那时她已在病中,次年(2000年)便因乳癌离世。另有女作家王琰如,一生视苏雪林为恩师、贵人,她生命中三次搁笔,都是苏雪林鼓励得以继续写作,才使她最终成为台湾的著名作家。她和苏雪林先后通信43通,也是作家本人亲自整理好交给沈晖的。苏信中最大宗的是弟子苏淑年提供的,这苏淑年是台湾师范大学教授,她收藏有近50年苏雪林写给她的275封信。本来这些信原件都已交给沈晖,但后来在黄山苏雪林研究会上听说太平要成立苏雪林纪念馆,苏淑年当即提出要把这些原件捐给纪念馆。于是沈晖连夜复印,赶在送出前把这批珍贵的信件留下了复印件。

 

 沈晖自己收藏有苏雪林书信26函。从第一封笔迹尚遒健到最后一封歪歪扭扭,可以看到一个生命的衰弱过程。

 

苏雪林一生勤于写信,这也许和她长年独居有关。在大陆时,她和先生也是多年两地分居,且无子女,甚少家务拖累。故她一生的治学成就也是相当惊人。据苏雪林日记统计,苏雪林一生写信超过两万封,仅与谢冰莹的通信就在一千封以上,相当惊人。自上纪世20年代至90年代,她写给大文化人的信,就有胡适、周作人、成舍我、陈钟凡、赵景深、顾颉刚、傅斯年、王云五、冰心、谢冰莹、袁昌英、凌叔华、朱雯、赵清阁、施蛰存、萧乾等数十人之多,这些书信都是有相当文化价值的。

 

苏雪林和胡适都是徽州人,虽只有一年多的师生之谊,但俩人关系十分亲密。苏雪林终生视胡适为崇拜的偶像。胡适对她也很亲切,凡有新书出版,必定签了名送她。而她学术研究上,也每每向胡适请益。她的学术观点有时剑走偏锋,也必定只有胡适说的话才听得进去。胡适于她是亦师亦友。1962年2月24日,苏雪林从广播中听到胡适去世的噩耗,初则震惊,继而痛哭。第二天就北上南港吊唁,瞻仰遗容,并安慰胡夫人江冬秀。回台南后,即写了《冷雨凄风苦大师》等多篇文章,后来集成《眼泪的海》出版,来纪念胡适。还自己掏钱为胡适铸了一个铜像。铸的模具她不让毁坏,而是安放在家中。胡适致苏雪林函收集到50通。沈晖把原件都捐给了台湾中央研究院胡适纪念馆,胡适纪念馆立刻复印了一整套信件送给他,并赠送一本胡适晚年影像集《远路不顷愁日幕》给他。沈晖后来在黄山书社出版的《胡适遗稿及秘藏书信》一书中,又发现了7通苏雪林致胡适的函件。

 

苏雪林与著名学者钱钟书、杨绛夫妇自1990年两岸解冻后也有书信往还,当沈晖更进一步得知苏雪林与杨绛姑姑杨荫榆、大姐杨寿康及她本人都有极其深厚的友谊(杨绛中学在苏州振华,大学在东吴,苏雪林在这两所学校都教过书,杨是苏的学生),沈晖又打听到杨绛在北京的住址后,便一直想给杨绛写信,但因为那些年也是杨绛先生的多事之秋,先是女儿钱瑗生病去世,后是钱钟书先生病重离世。到了200031日,沈晖突然动念给杨绛先生写信。大意是,我1997年赴台访问苏雪林先生时,先生跟我说起曾给您写过信,还给你寄过《苏雪林山水》画册,你们收到画册后,也写信问候了她。现因编辑《苏雪林书信集》之需,特驰函府上,祈盼您能将苏先生写给你们的信,复印寄我,以便尽快入编。不情之请,乞谅。32日信寄出,没想到杨绛先生7日就复函,10日就收到,令沈晖万分感动。

 

沈晖先生说,苏雪林先生寄信有个搭信的习惯。比如明明她写了一通致沈晖的信,又在信中夹了一封致赵清阁的信。于是沈晖收到信后,换上一个信封,写上一页两页纸,再给赵清阁先生寄过去。他和赵清阁便是通过苏雪林搭信而认识的。他和赵清阁先生先后通过5封函件。和旅美老作家谢冰莹先生也是这样认识的。

 

赵清阁是何许人也?很多人都不知道这样的作家了。那天下午在沈府,沈先生讲了一段赵清阁惊心动魄的故事给我们听,我一听便呆掉了,那天离开沈府时我特意讨了本赵清阁199612月寄赠给沈晖的书《不堪回首》,带回家花了两晚细细读完。尔后有一天,我还上网搜索了赵清阁和老舍的故事。够八卦吧?赵清阁既是作家也是画家。上海美专毕业。做过副刊编辑,主编过刊物。她和民国时期很多女作家都有过来往。包括和苏雪林冰心凌淑华等等,她后来和陆小曼关系也甚好。陆小曼五十年代形销骨立郁郁郁寡欢,关在家中专心绘事,差不多和外界断了往来,赵清阁知道后便鼓励她写作。陆小曼还真因此写了篇小说,这也是她生前的最后一篇小说。陆小曼生前还曾给赵清阁织过一件毛衣。几十年后,这件毛衣还穿在赵清阁身上。两人能写能画,十分有才,又都是单身,彼此都有些惺惺相惜之感吧。赵清阁为了和老舍的不了情,一辈子没嫁过人。死前她把老舍写给她的80通书信全部付之一炬。她一生为文学耽误了绘画,后来没法写作后又拾起了画笔,写作绘画,是她人生的精彩两翼,恰如苏雪林。她们俩早年都是学美术的。赵清阁在四十年代还曾写过一个中篇《此恨绵绵》。这样的小说曾给人无限的联想和议论。老舍1966年纵身一跃投湖自尽,是否给远在上海的赵清阁致命一击呢?谁也无从知道了。所有的故事都随着书信的消亡而隐匿不见了。

 

三个都是能写能画的女人,且都无子女。独苏雪林活到最后,可谓笑傲江湖一女子。

让沈晖走上研究苏雪林这条不归路的诱因,初起竟然只是一篇小文章。

 

1983年,三八前夕,合肥晚报副刊编辑曹志培约沈晖写篇文章,用在三八专刊上。沈晖便写了三个女作家,其中一个写的便是苏雪林,只有1800字,当时他并不知道苏雪林是死是活又在哪里。文章最后便写道:“苏雪林,你在哪里?”

 

一周后,有个小伙子敲响了他家的大门。他拿着报纸告诉沈晖说他是苏雪林的侄孙,并且告诉他苏雪林还活着,人在台湾。他给了苏雪林的台湾地址。那时两岸还没解冻,两岸不能直接通邮,寄信要通过第三方中转。沈晖便给苏雪林写信,通过香港中转,可是写了几封都没回音。

 

1985年沈晖看到《参考消息》上发了条“台湾老作家苏雪林怀念茅盾”的消息(茅盾去世后,苏雪林在《联合报》上发了篇“怀念茅盾”的文章,据此摘录刊发)。那个年代《参考消息》可是个风向标。既然苏雪林都敢提了,说明大陆对苏雪林也不再“冰冻”了。沈晖终于下决心研究苏雪林。

 

1985年,《安徽大学学报》第二期刊登了一篇沈晖的论文,“论皖籍旅台女作家苏雪林”,论文长达12千字,这是国内第一篇研究苏雪林的论文。这篇论文居然被苏雪林看到了。是香港中文大学一位朋友转给她看的。这年88岁的苏雪林给大陆老家侄子写信,信尾有这么一段话:“此文很好,错误很少,我感到很欣慰”。还是那位苏雪林侄孙,敲开沈晖的家门,把苏雪林来信带给他看,还带了4本苏雪林的《楚辞研究》送给他。这次沈晖给台湾去信后,收到苏雪林回信了,大意是,你还年轻,不要研究我,我是个定时炸弹,大陆政策忽左忽右时紧时松,研究我有危险,你还是去研究别人吧……那时沈晖也才四十出头。

 

1994年底,台湾还是李登辉时代,苏雪林作为唯一健在的民国老作家,即将迎来百年华诞,她从教多年的成功大学准备为她庆祝一下,召开一个国际苏雪林研讨会。沈晖接到成功大学校长发来的邀请函,可手续却办了七个月,幸亏论文早已寄达并宣读,沈晖在会议结束后半年,1995年的 624赶到台湾。他也是安徽学界第一个访台学者(其实也是安徽访台第一人)。24日他通过香港中转飞高雄再赶往台南成功大学时,这所大学次日起便开始放假了,沈晖是当天下午3点到的宾馆,行李还没放下,便赶往成功大学对学生做了一个为时四十分钟的演讲。次日上午,沈晖终于见到了他的研究对象苏雪林教授,当天台湾五大纸媒同时采访了他,有家纸媒用的副标是“研究她的作品 两岸仅此人”,主标为“苏雪林昨天欢晤知音沈晖”。另一家报纸则用“大陆知音沈晖拜访苏雪林”作标题。可谓轰动一时。

 

沈晖的确算得上苏雪林的“知音”。在苏雪林先生离世近十五年后,沈晖在完成50万字《苏雪林年谱——编年事录注》初稿后,为了使书稿进一步完备,他突然动念去法国一趟,实地看一看苏雪林1921年——1925年在里昂中法大学留学及1950年——1952年第二次赴法游学的情况,20147月份,他终于完成了这趟早已向往的法国之旅。又有了很多意外的人生收获。

 

作为“知音”,沈晖是苏雪林的忠实粉丝。他家里到处充满苏雪林的气息,从墙上挂着的苏雪林画作的照片翻拍,到书橱上满满一堆苏雪林的作品及各种资料。苏雪林生前送他一套99卷本的《古今图书集成》。这套丛书从台湾运过来,所费邮资估计也不菲。苏雪林还送他一本70年前的大学讲稿《文学史大纲》,是苏雪林原始手写稿,文稿中还有多幅苏雪林手绘插图。毕竟是学美术的,苏雪林所绘插图神形毕肖,勾勒精准,线条流畅,让人看了叹为观止。

 

1998年,苏雪林死前一年,动念要回大陆老家。毕竟是102岁的老人了,要回大陆来可不是一桩小事。何况当时还是李登辉时代,这事儿实在有点头大。刚好沈晖所在的安徽大学要办70周年校庆,沈晖就跟校长汇报,说苏雪林1930年——1931年曾在安大教过书,能否邀请她回来参加校庆?校长同意了,于是沈晖起草邀请函,还是用文言文写的。台湾那边接到邀请函后上报行政院批准。李登辉初起还不同意,说这是大陆在搞统战阴谋。不能去。苏雪林发了一顿大火,说我回家有什么错?!最后行政院总算批准了,却只给了8天假,还要陪同前往的苏雪林学生唐亦男写下保证书。

 

1998522102岁的老作家苏雪林大陆行,轰动了整个海峡两岸。作为发起人,沈晖其实捏了一把汗。他说老人如果出事会有什么后果,他想都不敢想。好在,老人表现足够好,一路行止也还安全,路上虽然有些小插曲,但到了第八天,老人总算安安全全地回到台湾了。其实,回到大陆来的苏雪林,便不想走了。她说她想留在老家。最后是唐亦男又哄又骗才把老人骗回台湾。

 

回台湾后,老人身体急剧下降。最后,老人说让我走吧,撤掉所有管子,让我听听音乐,看看兰花。老人喜欢蝴蝶兰。于是学生在她的房间里放满了蝴蝶兰。在音乐声中,老人安安静静地走了。毕竟是艺术家,她连走都这么有创意。听到这,我真是佩服。

 

现在的沈晖,一年中的大部分时间,还在和苏雪林文字相伴。

 

当中学老师的老伴,退休后一年便中风了。她搬到儿子那边居住。而沈晖却离不开一屋子的书籍和书信。每周的周一到周五,他一个人守在老屋里,写作、研究和整理。每天上午2小时,下午3小时的工作量。只有到了双休日,他去和老伴相聚,才算是给自己放了两天假。

 

这天采访时,我手不停歇,忙着记录和拍照。采访结束时,我细细翻看苏雪林的画册(一位老和尚花七百万台币印的),她的画画得真好。笔墨精细,线条生动,构图大气,用色雅致。她在法国留学时便学的美术。她们那一代才女中,能写会画的还有凌淑华。这也是她在武汉大学时结交的好朋友。终生都有联系。年轻时凌淑华风华绝代,与陆小曼同时和徐自摩往来。徐为她写过一生中唯一一篇序。甚至连出游时装有日记本的手提箱都交她保管。这手提箱后来还闹出一件很大的事。而苏雪林在法国留学时的画家同学中,则还有潘玉良。安徽作家石楠因为写潘玉良传而一书成名。苏雪林到台湾后,结交的画友中则有琼瑶母亲袁行恕。这袁行恕是跟旧王孙溥儒学的画。她的画同样典雅而精致。

 

苏雪林的画作存世有多少?沈晖说应该有几百幅。其作品一部分在亲友处,一部分送给了台湾文化人,还有一部分则保存在台湾的苏雪林纪念馆里。而他本人,这位苏雪林的知音,恰恰没有一幅苏雪林的画作。这让我很遗憾。沈晖说他在苏雪林生前两次去台湾,第一次去时苏雪林跌断腿画不了画;第二次去时,又因为没有画纸画不了画。苏雪林画画用的是法国纸。沈晖说其实他如果想讨也是能讨到的,但他不好意思张口讨画。其实他喜欢苏雪林的画,没有作品怎么办呢?那就用照片翻拍。

 

沈晖因为研究苏雪林,而在大陆,拥有了相当大的知名度。我这个老编辑,多年来便曾发过他不少文章。他的文章,绝大多数写的都是苏雪林。算来算去,连编在内,得有上千万字了吧?

 

这些书信,这些往事,这些风花雪月,怎么算来也是一桩传奇。
























 青春就应该这样绽放  游戏测试:三国时期谁是你最好的兄弟!!  你不得不信的星座秘密

林乾良老师

$
0
0
我大学老师中,很多早已记不得名字了,但教中药的林乾良教授,却是一直记着的。
他写有一手秀气的好板书,当时便听说他还是个书法家,西泠印社的。印刻得好。他似乎颇擅隶书,哪怕是用粉笔写字,也是典雅秀气。长一张团脸,笑起来有佛家样,气质儒雅。可惜我那时只知埋头学中医,倘若放到现在,我肯定会经常向林老师请益,也会向他讨字,哪怕讨得一纸片字也好。
到合肥来做记者后,得遇书家童树根,这先生听说我来自杭州还是学中医的,便说你老师林乾良教授他很熟悉,在杭州时有过交往。我听了也就哦的一声,别的也没话讲。因为林老师身影现在于我也是漠糊的,只记得那些秀气的板书了,他的经历和事功我是不太知道的。
不久前去西冷印社转了转,知道要入这印社门槛还高得很,堂堂安徽一省,写字刻印的人数也颇有一些,中国书协会员也不是个小数目了,可西泠印社会员听说只有区区3名。全部会员目前共计四百多名。看来要进西泠印社还是颇有难度的,比进中国书协难多了。这便重新想起林乾良教授来。今天读购自西泠印社的《陆维钊》一书,这陆维钊是著名书法家、学者、书法教育家,中国美院书法篆刻科的首任科主任,中国书法教学的开山鼻祖之一,书中150页提到陆维钊一生治印不多,传世的更少,但他自制的常用印章却章法奇特,颇见功夫,浙江中医学院的林乾良很便幸运地收藏了他刻的多方印章。林乾良在其《西泠群星》一生中专门写了陆维钊。他的文字和他人一样,也是典雅而古朴。读起来有种亲切之感。
今天下午我花二个小时翻完这本《陆维钊》,便突然起意百度我老师林乾良先生,没想到,林老这么传奇,这么有故事。1932年出生在福州,一岁时父亲便死于战乱,全家靠做女工的母亲养家糊口,因为母亲常常外出,年幼的林乾良便跟随邻里寿山石工为师游,6岁时已能摸石刻印,从此一生痴印不已,自号印迷。青年时负笈于浙江大学,客西泠已五十年。先后拜陆维钊、韩登安、沙孟海三大名家为师。富收藏,尤以印人作品闻名海内外。中国书协会员、西泠印社成员,又为西湖印社、龙渊印社、金山印社及美国金石社之名誉社长等。现为西泠五老之一。原来是个外科医生,后被要求西学中,学了三年中医后,又彻底迷上了中医药。此外,他还是京剧迷,集邮迷。已三次向母校浙江大学捐出藏品。包括1700多件邮封,130件藏品,内有马一浮、陆维钊、张宗祥、马公愚等名家作品,还有苏步青、陈从周、施蛰存、夏承焘等著名科学家、学者的手笔。这精神很感人吧?
乾良老还是著述颇丰的学者。他不光以生花妙笔写中医中药和养生,更倾情写了天下第一名社《西泠印社》。还写了《印迷丛书》《篆字辨识》。这个印迷老中医,看病如何我不知道,大约应该也是不错的吧?他应该是我大学老师中最博学最有才华的教授了。

 青春就应该这样绽放  游戏测试:三国时期谁是你最好的兄弟!!  你不得不信的星座秘密

书虫字痴

$
0
0
写字画画的人,总喜欢去一家店淘书。那里面的碑帖和画册特别多,打的折扣还不小,文学艺术类的旧书也有一些,我路过时很少不进去的。
这去的次数一多,便知道了店主。店主长着一脸敦厚样,常坐在门口的小桌子后面,那桌子也就两尺见方,他偶也埋头写字或读书,当然他也喜欢和逛店的人呱淡。
其实,店里便挂着他自己的字,看着很古雅的一路,颇有学人味,便知这人道行不浅。有时候他那里也会聚集一些人,和他聊三说四,既说世事,也说书画事。我一边侧耳听着,一边淘着自己的书,见到钟意的,便喊他一声多少折?他一口便报出多少折,店里的书没他不认得的,我在他那里出入的次数是最多的。
细想起来,我在合肥这个城市里,扔票子最多的书店,也就是这家店了。
记得很多次,我那时还没画画,还在市里上班,也住在城区,当然也不开车,没事喜欢逛街瞎走,情不自禁还是会去往老周的店里转一转。然后在临近的面店里吃碗面。看看街景,听听市声,练练脚力,淘淘旧书,感觉这种小国寡民的日子,也还不错。
知道这店主姓周,还是我老乡,写字的卢红星告诉我的。他说他和老周熟,你买书时让他多给点折扣。其实卢红星和老周的认识,肯定也是买碑帖而认得的。我后来学画后,搬离了市区,难得进城一次,那些大商店都不去逛了,可老周的店还是会去逛上一逛。老周有时未必在店里,我转了一圈便有点悻悻地出来,没有老周的时候,店里的气氛似乎也清冷一些。
这期间老周出了一本书法作品集,老周说给我留着,我便特意去讨了来。这才知道老周大名叫周其绍,这名字还挺文气的。给那书法集写序的是老书画家老作家韦君琳先生,也是我的老作者。这韦君琳也是个书虫,见到书便没命的,顶一个著名的光头脑袋,他和老作家老画家温跃渊见面,便会互相打对方的头,这两人也都是我的笔下人物,他的认识老周自然也是因为淘书,这和我的认识没什么区别。
我后来和老周居然在一起吃过饭。那是一年前南薰社办画展的时候。后来和老周又在别的画展上撞见过,于是和老周又熟悉了一些。但老周究竟是什么样一个人,终究还是不了解的。我以为老周在哪里上着班呢?但老周说,他其实是农民一个。
2015年刚翻过一页,我去蒙城路55号看一个小型画展。那画展并没几张画,我很快看完便蹿到斜对面老周那个店里盘桓,老周居然镇守其中,我便送了他一本书,这时我忽发奇想,“老周,我来写写你吧?”老周觉得这个主意也不错,便很配合我。这时,我继续淘书,而老周却开始写起了字。看看店里人不多,我便开始问他,于是一个奇异的采访以这样的方式粉墨登场。很快,我发现脑袋不够用了,于是赶紧拿出本子记下几笔。这一个中午老周约了一个书画家过来吃饭,于是我们仨在左近的一家饭店里占到一张卡座,在吃饭间隙,我继续完成我的采访。
这样的采访似乎有点离谱,我平生只遇到过两次,上一次是十年前采访台湾《联合报》老记者吴心白,也是在饭桌上完成的采访。现在这位88岁的老记者在台湾摔断腿,正住着院。
老周说他是农民还是拾破烂的,我说他是胡扯,但老周的确是农民,但现在进城二十年了,做的又是书店生意,每天大事没几件,无非读书、写字和卖书。你说他是什么人?应该是文化人吧,或者是个书法家,至少是书商。
他是定远人。那里也有个农民,名叫谢宗君的,后来画画很成功,成功地进入了体制内,完成了人生中的三级跳,现在是著名画家了。还在省美协做了秘书长,当然眼下还是副的。但也已经很厉害很厉害了。我在《画画这事儿》里,还专门写了他。他们俩都是定远人。也都曾经是农民。吃过苦流过泪的那种人。
如果不是读书改变命运,那么我也会是农民。这没什么两样。我从来不想试图掩盖自己的乡村身份。
老周说他现在藏书至少上万册,家里有一套老房子是专门拿来放书的。他的藏书中,碑帖文字学类在安徽应该算得上是超级大户。他说他家里,到处都是书,床头柜,飘窗上,沙发边,有空档的地方全是书。他每天花在读书上至少要2到3个小时。写字的时间也如此。老周出门在外,包里必须放2本书。他每年去北京很多次。都是为了进书。发货的时候,有一大捆是私人藏书,专门发到家里的,供自己收藏用。他买的书品位很高,以中华书局和文物社出的书居多,藏书以文史哲艺术书法古文字学为主。当然文学书他也看。他说他看书其实很杂,似乎有方向也似乎没方向,反正喜欢的便买。他说他卖书其实是为藏书。每次去北京,荣宝斋是必去的。而且一去就会收到很多本书。那些古玩书画店的老板看他认真读书样,便要送书给他。一圈走下来,他双手便拿不动书了。于是每一次都急。拎的书太重了,只好又打包托运。他每次去北京,目标除了书还是书。
老周说他现在越来越喜欢看繁体字的书了。儿子不久前发他短信,居然开始用繁体字了,他喜不自胜,知父莫如子啊。他说他反感简化字。觉得一简化就把文字断根了。他问我,如果到台湾,买书能不能托运带回来?他计划不久后到台湾一趟。台版书是他的搜寻目标。
那么爱读书的人,大学怎么会考不上呢?老周说他英语太差,当年只考了2.5分,还是蒙出来的。其他课都好也没用。他那个烂中学,连老师自己都考不上大学。老周从此死心塌地在家做农民。做到30岁那一年,农民也做不下去了,于是进城打工。他老家距合肥也就区区50公里路程,拔腿便来了。先做了几年零工,因为常去破烂店买书看,便顺便也批发一点旧书拿到城隍庙来摆地摊,这一卖便发现了商机,于是便做起了旧书买卖,他说这全是阴差阳错。因为喜欢书嘛,卖书是最好的买卖。两年后他便经营起眼前这个店来,一直到现在没挪过窝。卖的文艺美术书法类书为主,也还是他的喜好。01他经营这家店的时候,房租是2万8,现在涨到10万了。周边的很多书店全部撤退了,就剩下老周这个店还在坚守着。老周说生意当然越来越不好做,但因为他用心做,他希望这家店能像荣宝斋一样成为一个百年老店。老周的顾客中,差不多都是老顾客,喜欢写字画画读书的。他们大部分也都和老周做了朋友。
老周生活中最热爱的两件事,一件是读书,一件便是写字。这两件都是骨子里与生带来的。老周写字已临过上百种帖了。真,草,篆,隶,行,楷,他样样都拿得起来。他的字不能说风流,也不只是拙朴,他似乎有拙朴一路,又似乎有雄浑苍劲和灵秀。光隶书,他至少临过二十种以上碑帖,看我正在临好太王碑,他马上拿出一幅他的拟好太王碑作品给我看。那字得其精髓,味道十足。他的字中,还能看出学人气和书卷味,没有大量阅读临帖,与古为徒,抱朴沉潜,是写不出这样的字的。高手在民间,真的是在民间。老周什么文凭也没有,什么获奖也没有。可老周的字可以把很多著名书法家甩到后面。老周说别人写字是为了活着,而他活着是为了写字。
家里有这么一个极品书虫做老爸,老周正在山西读大学的大儿子,去年在山西省国学比赛书面考试中拿了全省第一,把第二名远远甩到后面。若不是舞台比赛他屈居第二,又被第二名反超为胜,那凭书面成绩,这个儿子如果有机会参加全国国学考试,很可能会拿到一个好名次。可惜啊,舞台比赛他不行。老周为此很惋惜。大儿子读的是中文系。他眼下正在考研。目标是南大。“考不上就算了,要考就考名校,考不上就赶紧工作。”老周儿子说。
很奇怪的是,小儿子不喜欢读书。这个小子眼下正在谈恋爱,经常钻到老周放满书的老房子里谈恋爱。老周警告他,你怎么动我不管,但不能动我的书。老周说不这么警告一下,小儿子很可能会有朝一日把他的书扫地出门。因为那些书的确太碍眼了。拿一套房子装书,这是多大的学问家啊?有这样的农民吗?
老周真的是个很晕的书虫。这天,我从他店里又买回一袋子书。走到路上,我在想,我们俩个书虫,他比我更晕吧?至少我没把一套房子专门装书,尽管我的书也装不下了。可怜的书虫。


 青春就应该这样绽放  游戏测试:三国时期谁是你最好的兄弟!!  你不得不信的星座秘密

永远的偶像

$
0
0

永远的偶像

 

1

我对家族史的兴趣,源于多年前看宋路霞女士写的《李鸿章家族》一书,后来又看了若干本家族故事,新近读的书中,则有赵元任夫人杨步伟写的《杂记赵家》。陈寅恪闺女写的和傅抱石女儿写的家族记忆,皆是我必欲一读而后快的书之一。几个大家族,绍兴俞氏、江西陈氏、湖南曾氏、合肥李氏和奉化蒋氏在近代史上的交集往来,更是一度吸引了我。

因为兴趣所在,这些年来,阅读文化人的口述史和回忆录时,很容易找到其间的联系,把它们抽离出来,和其它文本相对照,每每会有意外发现。历史,说到底,也是大人物的历史。而大文化人,因为掌握着话语权,在历史演义中充当着非同一般的角色。现在文学人始终感着兴趣的,也还是那些充满着闪亮缀片和华丽光晕的文化家族,比如绍兴周氏兄弟,合肥四姐妹,江西陈师曾陈寅恪兄弟等等。

年来浸淫书画,也对书画家族发生了兴趣,历史上有不少著名的艺术家族,苏东坡家族,王羲之王献之父子,马远一家,赵孟頫家族,米南宫父子,文徵明父子……可以数出不少。在安徽本土,也有一个书画家族吸引了我的眼光,这便是新安张氏三代:张翰飞、张君逸、张仲平。

不久前,77岁的张仲平去黄山参加画展,老家侄子告诉他,屯溪有家古玩店收藏有他家曾祖的字。张仲平便兴冲冲地前去看。那是张四尺整张的字。未经装裱,折痕明显,边上已有不少蛀眼。字写得拙朴苍劲,很有一股文气。陪他看字的著名美学家郭因老评价说,这字好啊。问他可出售?那人说要卖的话得五六万,但他还不想卖。他说如果真想买,他朋友手里还有一张字。他明天去把它拿过来,不过,最好能拿画来交换。

好,那就拿画来交换吧。这事就算谈定了,当晚那人一高兴便喝了一杯酒,回家路上被交警拦下要查酒驾,让他吹气,他先是憋着不肯吹,可最后还是憋不住,吹了一口气,他想完了完了。可交警说,没酒精,你走吧。那人想明明喝酒了呀,怎么查不出来呢?该不是今天这张字显灵了吧?回家来便点上香,对着字跪下来磕个响头……这事有点奇特,张仲平和我先后说过两次。字当然不可能显灵,只能说这人运气好。

这字,怎么也得有上百年的光阴了吧,那户人家经历了几代,能完好保存下来,怕也不易吧?张仲平说,他曾祖是个举人,曾经是当地一个著名的教书先生,当年很多人家都有他曾祖的字呢,民间还能找到。

经历过战争、劫难和革命,这样的东西能保存下来,也的确不易。我们家三十年前似乎还有些纸品和书信留在搁楼上,可这些年也早已消失不见了。

两个月前,张仲平老家来人,告诉他,他们家先后收藏有他家两张床。故事当然有,只是不便展开。他说奶奶去世一个月后,其中一张床就送给了弟弟。他弟弟把床仔细清洗一遍,在夹板上居然有了发现,那里面放了一张字一张画,那画是黄宾虹为庆贺张仲平父亲张君逸结婚而画的一对鸳鸯。字也是黄宾虹写的。想想张君逸故去都已经四十多年了,这字这画怎么也得有八十多岁了吧?他弟弟自然喜出望外。飞来的宝贝嘛。

2

徽州很多人家都喜欢收藏字画。这种习惯已绵延几百年乃至上千年了。这和徽商当年富甲天下有关。明清很多书画收藏,都在徽商手里。徽州的商人亦儒亦商,他们挣下银俩以后,字画是其最大的收藏。很多书画家,往往和徽商成为朋友。徽商往往也是书画家们的最终赞助人和最大欣赏者。

有研究表明,万历年间,安徽南部绘画群体的崛起是中国美术界一个重要的事件。

万历年间的“安徽”是一个相当特殊的区域。因为明朝没有安徽省这个行政区划。那时的徽州府由于土地狭小,居民主要靠手工制造业谋生。他们将黄山松木制造成墨,开采出来的黏土运往景德镇烧制成陶瓷。这里生产制造的颜料、纺织品和纸张、砚台远近闻名。徽商更是活跃于整个中国,尤其是南部地区。他们一方面让画家入住家中,和他们翰墨往来,另一方面他们赞助画家出书出墨谱。徽州版画很早就闻名遐迩。很多徽商书画收藏巨丰,他们的子弟受家中收藏和往来书画家们的影响,也往往成为书画家。万历年间安徽的南部地带,是画家最活跃的地方。书诗画印风云际会,影响徽州上空的那片烟云,因为商贸往来,徽商行走于南京扬州杭州和上海等大城市,他们对具有自由精神的元画的推崇,甚至影响到了文人画。

张翰飞张君逸张仲平这个家族,也是一个雅爱收藏的书画家族。张翰飞最早染指书画,所因便是家中收藏和徽州时风所致。

在徽州,即便经历动荡和革命,文物和书画损毁大半,然而还是有很多人家,仍有一些极珍贵的收藏。而对因为各种原因失毁家中大半收藏而又热爱祖上作品的张仲平来说,遇到他祖上作品,必有动念,极想收它回来。别的画家后代,比如黄宾虹后代,便有把老祖画作拿出去变卖金钱的,几十年前张仲平便曾遇到过。但张仲平自己,却从不变卖祖上作品,多少钱他都不会卖。他说可以卖自己作品,但绝不变卖祖上作品。这么多年来,遇到父亲或祖父的字画,张仲平都是或拿钱买,或拿自己画作去交换,就这样,一张张地收回来。2015年1月7日我第二次去张家,他便拿出一张两个月前刚收回来的父亲画作给我看。这张画是1962年张君逸给学生画的作品。时在省艺校当美术老师的张君逸,每周一次去安徽纺织厂夜校上书画课。每次去都是张仲平陪同。他记得父亲当年在艺校的工资是60块钱,而去上夜校,一个月30块钱,也是一笔不小的收入。这幅画是他看着父亲画的,用时一个多小时。整幅作品气韵生动,笔墨精到,构图严谨。后来张仲平办三代书画展时,想借出来一用,可这学生却不肯。为了钱,最后他把它卖掉了。在画廊见到这张作品时,开价是15万块钱,最后张仲平花了十万现金外加自己一张画作才买了回来。这种学生,想想都让人心冷。吴湖帆说,收学生有三条标准,第一条是人品。第三条才是画画。现在也收了很多学生的张仲平对此极有共鸣。

3​

张氏世居歙县定潭。那是个著名的古村落。

定潭张姓据传为张良后裔。村里读书风气浓厚,儒学教育始于明末清初,以清中晚期为盛。光子弟习文书屋便先后建有三个。张氏家族中,从张仲平往上溯,十一代都是读书人。曾祖父张训臣是前清举人。曾祖母出生名门,琴棋书画无所不能。祖父张翰飞,弱冠之年即被选为县知事,1907年赴京参加贡会考之后便留在北京。一生诗书画印俱佳,与黄宾虹、汪采白,号称“新安三雄”。父亲张君逸先后毕业于清华和燕京两所大学,精通三国外语。民国时期是《北京晨报》编辑,晚年任教于安徽省艺校。张家当年在歙县也是个极富收藏的文化世家。青铜器,光鼎便有三百多个。砚台,则三百个都不止。齐白石号称有三百石印,张家一千印章以上。书画收藏,宋元明清的都有。藏书有多少呢?张仲平回忆说,他们张家三进房子,占地八百多平,其中有两进,楼下放着的全是顶到天花板的红木书柜。

民国24年,即公元1935年,客居京城的张翰飞出版了一本画册(向北京、上海、南京、武汉四地同时发行)。时隔接近八十年后,2014年,张仲平儿子也是画家的张宏,从网上发现有此画册标价三千块出售,立刻汇报给父亲,决计买回来。我在第二次造访张家时,张仲平便拿出这本已有老旧年头的画册给我看,封面是花青色,内页纸张已泛黄发脆,我极其小心地一页一页翻阅着,是本不厚的画册,首页是张翰飞颇有韵致的字,十二张画作张张精美,典雅而苍润,高手评他笔墨“结构严密,笔墨精湛,气象万千” ,看其画作,所的确如此。张仲平说他祖父当年在北京,润格贵着呢,他月薪是380元,而画价是120元一张。他的画贵也是有理由的。1929年首届民国美术大展时,他一举拿下两个大赛最优奖,成为最耀眼的明星。而这时,齐白石画作也才卖几块钱。至于黄宾虹,生前更是极少卖掉过画。

说到这次中国历史上的首次美展,当时的倡议者是蔡元培和刘海粟。从1922年倡议到最后美展举行,历时七年。倡议者之一的刘海粟此时已在海外,未能亲临现场。现在网上还能搜到这次美展的作品选集。选集共收有284件作品。有黄宾鸿张大千张善子兄弟叶恭绰刘海粟郑午昌于右任齐白石潘玉良朱屺瞻等等一干书画牛人。南京艺术学院有位名叫商勇的博士论文,便是做这个美展研究的,论文题目是“艺术启蒙与趣味冲突”。那的确是个艺术启蒙的时代。守着吃传统饭的人和吃洋面包回来的画家时常在报纸上发生冲突。但遗憾的是,这个作品选集中,我找了两遍,居然找不到张翰飞的名字。一个拿了两个最优奖的画家怎么没有作品入选其中呢?看来只有商勇博士能回答这个问题。有资料说,这次美展全国共有505位画家有作品参展。而去参加美展的画家则有150个。而黄宾虹,更有资料说他此次美展共拿出90几张作品参展。如真属实,那他应该是此次美展的参展大户了吧?

4

张翰飞、黄宾虹和汪采白这“新安三雄”是谁喊出来的呢?

张仲平说,是过旭初在文章中首先提出来的。这篇文章影印件网上也能搜到。这过旭初也是歙人,他和弟弟过惕生都是当代围棋界著名大师,棋坛称之为“二过老”。他们是明末清初围棋国手过百龄的后裔。过旭初还是聂卫平的启蒙老师。当年张翰飞介绍他进段府与段祺瑞过手。抗战时期,张君逸从京城回到老家,张翰飞时已去世,一大家子靠他一个人,他在走投无路时也曾找过过旭初帮忙。这过旭初对张家两代人不能说不熟悉。他对歙人自然也熟。过家父亲便是开古玩店的。“新安书画三雄”,由他说出来,可信度自是极高。

这“三雄”中,去世最晚的是黄宾虹。死于1955年,也是名气最大的一个。黄宾虹不光是中国画的大师级人物,也是著名诗人、书法家、书画鉴赏家及金石文献家。黄宾虹热从八十年代热起,一直未有衰退迹像。连我这样初学山水的人,也把宾虹先生视为偶像。“三雄”中的汪采白年纪最小,声名似乎不著,但其实也是很厉害的画家和学者,民国时担任过中央大学国画系教授兼系主任,后期是北平艺专教授,他的学生中有个名叫汪世清的老先生,虽然治的是物理史,但业余潜心做艺术史研究,对新安画派研究既深且透,在海内外中国画研究领域,很有些影响。他去世后就安葬在歙县汪采白先生墓侧。有这样忠实的学生,汪采白虽然未享大名,也足够了。就像沈从文之于汪曾祺。剩下的这个张翰飞,如果不是他孙子张仲平在最近二十年间以各种方式宣传乃祖乃父事迹,尤其轰动的是,他把数十年间以各种方式收藏来的祖父和父亲两代书画作品,加上自己的精品力作共计131幅(张翰飞十几幅,张仲平56幅,余皆张君逸作品),在4年前,一举捐献给安徽省博物院,这么大规模的私人捐赠,让人高山仰止,在画坛内外引起极大轰动,这张翰飞和张君逸父子也因此浮出水面,为世人所知。现在百度张家父子词条,都已经有了。这不能不说,是孙子张仲平努力的结果。当然,张翰飞和张君逸如果没有足够的实力,孙子再努力也是枉然。事情的本来面目也是这样的。

历史也是这样被书写的。因为一家三代向安徽博物院捐赠作品,有感于如此深情厚意,安徽博物院特地破天荒编辑出版了一套画册《拂去历史的尘埃——新安画派张翰飞、张君逸、张仲平三代捐赠书画作品选》,由中华书局2011年11月份出版。当时安徽省博物院也才成立不久。张仲平的这个捐赠数量巨大,很是轰动。博物院开始只是希望张家能捐赠出一两件作品出来,张仲平开始也只是想捐一两幅而已,但后来他和夫人想通了,他们张家作品,应该交国家来保管,造福于全社会,最后他一把都捐了出来,这在画坛喧嚣的当下,此举实属难得。

我见到这则新闻时,内心便极震撼,便萌生了去张家探访的念头,当然也是因了此前郭因先生的推荐。于是,在2014年的年底,在张府有了半个下午的聊天。但那个采访,时间毕竟还是匆促,后来虽然看了不少资料,还是不敢下笔写他们。时间一晃又翻过了新的一页,2015年新年第一天,我开始坐下来,写下一些印象文字。当时也是一边写一边查阅资料。张氏家族,我究竟还是了解不多。于是,下笔也便有了犹疑和谨慎。过了6日,我拿初稿给仲平先生看时,又做了一个初充采访,了解到了更多的内幕和背景。于是这文章又推倒重来。

这“新安三雄”中,排名第一的张翰飞生于1884年,死于1939年,只活了56岁;年纪最长的是黄宾虹,生于1865年死于1955年,享寿91。出生最晚的是汪采白,1887年出生,1940年去世,只活了54岁。这三位,应该都是天纵英才,都是歙县人。彼此相距最远不过五十里。有意思的是,黄宾虹是汪采白祖父汪宗沂的弟子。汪宗沂号称当代大儒,进士出身,曾做过李鸿章幕僚。于朴学、小学、音律、医学、兵法无所不精。黄宾虹和诗人许承尧皆出其门下。而汪采白又是黄宾虹的弟子,5岁就师事黄宾虹学习古法和绘画。黄宾虹年长汪采白22岁。而黄宾虹自己是6岁学画(有说是10岁学画)。黄宾虹父亲其实也是个画家,只是名气不太大而已。当年名气最大的应该是汪家。

张翰飞似乎没有师承。他凭天分和兴趣及家中的书画收藏起步。1907年他到北京考取功名后就留在北京了。他做过民国交通总长铁道部长叶恭绰的高级助理。这叶恭绰,本人也是个著名的书画家和收藏家。早年毕业于京师大学堂,后留学日本。他交往的也多是些一等一的风雅人士。张翰飞周旋于那个圈子,眼界自是大开。

黄宾虹当年去北京,便常借住在张家。黄年长张翰飞将近二十岁。他们的交往应该很早便开始。都是书画圈的。因为同乡同好,黄宾虹和张翰飞后来的朋友圈也都是叠加交互的。他们都是中国画学会最早的发起人之一。有好几年,“新安三雄”都在京城书画圈里混。他们交往的名人中,有叶恭绰,张大千,溥松窗,吴镜汀,启功,梅兰芳,过旭初等人。有些书画作品,便是他们很多人的合作作品。这也是艺坛佳话了。

“三雄”中,数黄宾虹的日子过得苦一些,但黄宾虹人很勤奋。在张家居留时,每天一早便写字画画。黄宾虹留在张家或赠给张家的作品,有110张之多。

5​

黄宾虹的这些作品后来都去了何方?

张仲平说,张家十一代读书人,书画收藏极多,上世纪四十年代末时局动荡,后来政权易手,张家子女星散四处,又遭遇土地革命,张家房子先被人盯上,书画文物后来也就不知所终,说起来都是血泪斑斑。曾经找政府打过官司。虽然官司看似打赢了,但又逢新运动,风云突变,东西不但没有被追回来,反而因打官司彻底得罪了某些人。后来四清期间,张君逸单位接到他老家揭发来信,说他是“漏划地主”,必须把他遣送回家,接受批斗改造。被遣送回家的张君逸,从此天翻地覆,1969年,张君逸在抑郁告别人世。自从四年前父亲被遣回老家,张仲平便再也没见过他。而随父亲一起带回老家的所有书画,也都再也没有见到。父亲已完成的一本书稿,《新安画派的继承和发展》,就写在宣纸上,是用行草写就的,1963年已完成。他记得父亲曾不无得意地说,这部稿子就是不出书,也可以当字帖用。当时写好的稿子就码在桌旁,已和桌子等高,1964年也被父亲带回老家,自此再也没有见到。写这稿时,天分极高的张君逸根本不必查看书本资料,而是拿起笔便写。他半辈子的书画实践和理论思考,都在这本书里有了恣意而纵情的表达。陆俨少在文革期间写就的《山水画刍议》到现在还在一版再版,滋养了无数人,赢得粉丝无数,而张君逸的文字却惨遭毁灭,这不光是张门不幸,也是美术理论界的损失。

黄宾虹是张君逸的老师。当年张翰飞命他拜黄宾虹和汪采白为师。而张翰飞自己和黄宾虹虽然是朋友关系,然黄宾虹毕竟年长许多,且学识渊博,张翰飞对他本人还是极其敬重的。黄宾虹和张家两代亦师亦的交往,也差不多是画坛佳话了。但遗憾的是,黄宾虹赠给张家的一百多幅作品,现在有幸留下的已极其稀少。随张君逸带回老家的那些已不知所终,留在合肥的作品中,有一张四季画,在黄宾虹作品中极其罕见,这张画却是张仲平自己烧掉的。说到“文革”烧毁书画,张仲平苦笑着说,他烧掉的还有黄宾虹写给他的字,“天道遒勤  与孙儿共勉”。字是用甲骨文写的,写在四尺纸上。1953年,张君逸带着张仲平习作去杭州看望恩师黄宾虹,黄宾虹看后嘘了一口气说,“这是遗传啊”。于是写下这张字。“文革”时张仲平单位的头头说,你家旧东西应该不少,你要当革命派的话就把它们都毁掉,想当反动派的话那就留着……张仲平思来想去,还是当“革命派”吧,于是狠狠心把它们烧了。三十年后他还记得,他们家烧这些字画,还煮了好几次稀饭。

十几年前,省博物馆举办黄宾虹画展。张仲平不想去,黄宾虹留在张家的画作烧的烧毁的毁,都是伤心往事,去看画展会惹出他更多的伤感。可夫人说,还是去看看吧,也许……有我们家出去的画呢?就这样,张仲平被说动了心,便去看了。结果,一进展室,真是奇怪了,橱窗里挂的第一张画,便就是黄宾虹题赠张翰飞的作品。题款还不短。在黄宾虹画作中,这样的题款还真少见。果真是张家出去的画。张仲平便向博物馆长打听,这画是怎么来的。馆长打听后回话说,这画是博物馆的工作人员当年花36块钱,在歙县政府大院买到的。张仲平说,他们家的那些书画,被人盯上后,命运极端不堪,有的成了私家收藏,有的被送入官府,有的则被转手流入了市场。这幅画,最终还是进入公众视野,被收录进《黄宾虹画册》中。画的命运比人的命运总归还是要强许多。

到了八十年代,经过多次劫难,张家字画差不多已损毁殆尽,张翰飞张君逸父子作品也已所剩无几,而张仲平自己,艰难熬过那段困难时期后,好不容易迎来了姗姗来迟的春天。他的山水画也终于画出一片属于自己的春天,在市场听到叫好声,也终于有点实力可以买回祖父和父亲的作品了。就这样,他一幅一幅慢慢地收。祖父山水画册中那最后一张画,据他说便是花一万块钱收回来的。这几十年来,他在回收两代人的作品上,已花费上百万人民币,还不包括拿来串换的自己作品。​

6

张翰飞在京城居留二十来年,期间还当过《北京晨报》美编。他不但办过画展,卖过画,还出版画册。这在那个年代,还是很少见的。因为说,他是个很活跃的文化人和书画家。交往的人品位都不俗。有皇室书画家,也有教授学者大文化人。政界人士也时有交往。他的故事如果如实写下来,当是一本传奇。只是身逢乱世,好日子很快也没了。北京沦陷前夕他回到故乡,办学校,画写生。那两年期间他画过很多写生作品。张仲平向博物院捐的张翰飞画作中,祖父的写生作品他没舍得捐。那真是画得好。笔墨中有股奇气和清气,简真而老辣。

而独子张君逸呢,从小便被父亲要求跟汪采白、黄宾虹学画,跟大诗人许承尧学做诗,而有意思的是,许承尧则命次女许家华、汪采白命其子汪勖予转拜张君逸为师。当然,张君逸在学画途中,其实是转拜多师。以他的天分,自然是其师,传统更是其师。父亲周边的空气中,似乎都溢满了书画味,那些往来的书画家们,从小便在他眼前晃荡,他自己既有理科头脑,又有文科情怀。他在清华读理工科,又跑到辅仁上文科。后来他又长期效力《北京晨报》,他的见识自然也不同于别人。他懂三国外语。多年后,儿子想考他,拿一本英语书,指定一篇课文,他只须看一遍便能背出来。而儿女们,尽管在学校里语数外都很优秀,但在老爸眼中,还是不及他。但对小儿子张仲平,他从小便不愿意他读书好,因为那是个革命的年代。读书没用了。

张翰飞张君逸父子俩皆做过《北京晨报》编辑。张君逸夫人则给晨报冲洗照片。父子交往的名人中,有一个皇族子弟,名启功的,当年也在他们圈里混。后来启功成为中国最著名的书法家和书画鉴赏家了。上世纪八十年代中期,启功到安徽来,是博物馆请他来做书画鉴定的,他问博物馆的书法家王家琰,你知不知道张君逸可有后人在?王家琰便去告诉张仲平,说启功问到你家人了。你赶紧和他联系。

张仲平最后见到启功本人,已是1992年了。他当时刚好有一幅作品参加“国际中国画大展”获二等奖到北京领奖。看到评委名单中有启功,便去拜访他。敲他家门,一次不见二次不见,第三次又鼓起勇气去敲门,他大声说他是张君逸儿子,启功终于把门打开。启功说我要知道你是张君逸的儿子,一等奖肯定给你了。张仲平当年那幅“黄山天下奇”的山水画,被评委们拿上拿下三十多趟,有人说给一等奖,有人说给二等奖。启功说,我当年想拜你祖父张翰飞为师,他不愿意。转而推荐他去拜吴镜汀为师。启功最后拜的是吴镜汀。他说他和张翰飞是亦师亦友的关系。至于张君逸,启功称他为大哥。他说你父亲无论学识还是画画都好。​

7

1935年,黄宾虹问张翰飞,我的画怎么没人赏识呢?张翰飞说,你的画,得死后才能出名。黄宾虹画真是死后才出的名。他生前差不多没卖掉过什么画,而张翰飞,画展也开了,画也卖了,画册也出了。连他儿子张君逸的画,也卖得不差。这做老师的黄宾虹,学问虽然几大车,但画画却没卖出过什么钱。一大家子靠他教书的一点可怜收入,日子实在窘迫得可以。半个世纪后,张仲平接受电视台记者采访,说出了这段故事。尔后,“黄宾虹画死后才能出名”便被人屡屡引用,而最初的版本便来自这番解说。

1905年出生的张君逸,他的画并不比乃父逊色半分。这是我的一点观画印象。问仲平先生,他也认同我的看法。张君逸遭遇的时代毕竟还是不同了。他的学术装备也完全不一样。有什么样的学识便会有什么样的画。

父亲1939年去世后,张君逸回家奔丧,本想守孝三年,可抗战开始了。他这个思想前卫的书画家,便在家思量科学养羊养鸡,养羊规模是三十多只,养鸡规模居然很快发展到五百多只。他一度还想做个养鸡场主。图谋以鸡养家。

他的画有逸气,也有仙气,格调高古。师传统也师自然。无论写生、创作还是摹古,皆有佳制。他和乃父一样,在传统上狠下过功夫。仿谁都没问题。四十年代他在上海办画展,张大千也来恭贺,并邀他一起出国,张君逸没同意。他对张大千仿古却不属真名,任其仿作流入市场极其反感。同样都是张门画家,张翰飞张君逸的仿古作品也纤细逼真。张君逸在北京时,一周到故宫临一次古画,他仿石涛仿唐伯虎仿宋元明清任一名家都能仿。他仿古画的能力很少有人超过他的。鉴别古画,他说不必看画,光看字就能鉴别出来。

张君逸解放后,先是被审查,后被无罪释放。自由后的张君逸本来想去北京找老朋友吴镜汀的。北京毕竟是他居留二十载的都市。他当时只身离开北京回歙县奔丧,家人都留在北京。数年后他们才辗转回到安徽。张仲平1939年便出生在北京。此时吴镜汀正在北京画院当副院长。但诗人宋亦英却要张君逸到合肥工作,于是,在思量后,张君逸便去了合肥,到安徽省艺术学校当中国画老师。这几年算是张君逸解放后最欢喜的日子了。“四清”后老家一封“群众来信”让他丢掉工作,遣送回家,四年后抑郁离世。

和乃祖乃父相比,张仲平在战乱时期成长,虽说出长在高门大户人家,可战乱时期,温饱也是有困难的,解放后他去了工厂。父亲本也不期望他的任何子女步他后尘学画的,可家学和基因仍在顽强地起着作用,张仲平从偷偷学画,到最后终于赢得父亲认可,并亲自指导他画画。一个没有多少学历一直夹着尾巴工作的工人,很快调到工会画画做宣传去了。最后终于还是成了著名的山水画家。可张仲平自己说,他没他祖父父亲有才气,也没他们的学识和文化。虽说都活过了他们的年龄,他的画被社会认可了,也卖得很贵了,可他心目中还是认为,他离祖父和父亲还很远。他们都是他的偶像,也是永远的偶像。

村里有一个喜欢写字的人,平反那年抄了一幅张仲平曾祖的对联,写好挂​在大房上,那联内容仲平先生还记得,他在电话中背给我听,我逐字逐句抄下:为恶者不灭祖上之余德德尽必灭;为善者不昌祖上之余殃殃尽必昌。仲平先生说,他们家族经历那么多劫难,也许,是因为哪位祖上做过什么恶事吧?我说别这样想。你家的劫难也是当时民族的劫难。家国都有难,岂能避之?


 青春就应该这样绽放  游戏测试:三国时期谁是你最好的兄弟!!  你不得不信的星座秘密

印学大家林乾良

$
0
0



 

我大学老师中,很多早已记不得名字了,但教中药的林乾良教授却是一直记着的。

他写有一手秀气的好板书,当时便听说他是个书法家,西泠印社的,印刻得好。他似乎颇擅篆隶,哪怕是用粉笔写字,也是典雅秀气。长一张团脸,笑起来有佛家样,气质儒雅。可惜我那时只知埋头学中医,倘若放到现在,我肯定会经常向林老师请益,也会向他讨字,哪怕讨得一纸片字也好。

到合肥来做记者后,得遇书家童树根,这先生听说我来自杭州还是学中医的,便说你老师林乾良教授他很熟悉,在杭州时有过交往。我听了也就哦的一声,别的也没话讲。因为林老师身影现在于我也是模糊的,只记得那些秀气的板书了,他的经历和事功我是不太知道的。

不久前,去西冷印社转了转,知道要入这印社门槛还高得很,堂堂安徽一省,写字刻印的人数也颇有一些,中国书协会员也不是个小数目了,可西泠印社会员听说也只有区区3名,全部会员目前共计四百多名。看来要进西泠印社还是颇有难度的,这比进中国书协难多了。这便重新想起林乾良教授来。有天读购自西泠印社的《陆维钊》一书,这陆维钊是著名书法家、学者、书法教育家,中国书法教学的开山鼻祖之一,书中150页提到陆维钊一生治印不多,传世的更少,但他自制的常用印章却章法奇特,颇见功夫,浙江中医学院的林乾良很便幸运地收藏了他刻的多方印章。林乾良在其《西泠群星》一生中也专门写到了陆维钊。他的文字和人一样,也是雅致得很,让人顿生亲切之感。

有天我在博客里写篇短文,忆及林乾良先生之种种,这博文转发到微信朋友群里,旋即有熟悉的印客评论说,他读过林先生写西泠的书,买他印书不少,于印学极有见地。我那拨杭州同学见到这则微信更是点赞不止,有位胡同学当年还曾考过他形究生呢,说他有天进到林老家门,见其书房桌上摆满了资料,便对他佩服极了。这同学也是个才子,在地方上小有名气,曾经是著名的骨科大夫,后来改行成了投资专家。

这天我专门在网上百度了林乾良老师,见其著作等身,涉及多领域,中药文献戏曲印学茶疗甲骨金文篆刻等等,乃西泠印社五老之一,是国内著名的金石画印鉴赏家,也是丹青高手,还写过剧本演过话剧编过歌曲写过诗歌,讲过互不搭介的多门学科,曾经是外科医生,早年西学中,最后成了著名的中药学家,很早就出国讲学,他的著作在海外发行的也有数种,在北美还上台唱过京剧,有媒体称他为国学达人。台湾学者称他是"精通三大国粹之人"。所谓"三大国粹",指的便是金石书画、中药与京剧。

2014年初冬,我刚好出了一本小书《画画这事儿》,便很想寄林老一读,让他提点意见。此时杭州的同学圈中,似乎没人说得出林老的联系方式,便私信童树根先生帮忙。这位曾在西湖边居住过数个春秋、并和杭州书画圈还有着往来的书家,数日后通过人终于联系到了林老,并在电话中说到了我。于万千学生中,乾良先生肯定记不得我这个老学生了,但因为有人搭了桥,我便斗胆打了一通电话给他。此时年已84岁的老先生,仍耳聪目明,声音悦耳,说他孩子都在海外,他自己也已在海外居住了若干年,三年前刚回到杭州来居住。只是手机和网络,他是不上的。

半月后,一早我刚写字毕,便有一包快件送到家来,打开一看,是林乾良老师寄的书和资料数种。内有他密密麻麻写的三页小字,细说他这些年来的研究成果,供我写作时参考。他寄来的书有茶疗有中医有三字经,也有印书和甲骨文篆字书画研究,甚至还有一本画册,是他专场拍卖作品集。

林老说他虽已退休二十余年,可每天仍工作十小时。近三年来,光出书便有十八本,其中2012年,他便出了九种书。看其书目颇有趣味,书有台湾出有波兰出有日本出当然更有国内各出版社出的,书名五花八门,有《养生寿老集》《乾良医话》《诗书双妙》《镜文化与铜镜鉴赏》《甲骨文与书画印》《瓦当印谱》《京昆戏印灿一葩》《书简文化概说》《篆汇》等等,他的书有一版二版三版的,光三字经便有9种版本。这样混搭、涉及多个领域,杂而又杂的写作者,恐怕世上除了林乾良,并无几人吧?他向母校浙大,已捐出上千件藏品。浙江各纸媒,都报道过他。

这位老先生,所获荣誉也甚多,细算下来居然有87项之多:从"世界杰出华人"到"中国书画年度人物",从"当代杰出收藏家"到"中国骄傲",从"感动中国文化人物"到"台北故宫书画院名誉院长"……他还当选过"国学达人",在榜单上位居第一,够潮的吧?

这样一位著作等身旁涉多门技艺且成就惊人的老先生,其实出身很苦,甚至说得上"不幸"。他谦称自己"自幼苦学略有所得",看其经历颇多感慨,他实在算得上是中国典型的"励志哥"。

乾良先生1932年出生于福建泉州,至今不知生父母是何人,乱世之中,生也艰难活也艰难,贫寒的养父母婚后无子,遂从育婴堂领养了他。没料想,出生1岁时逢十九路军闽变事发,养父被炸弹击中,旋即去世。养母在颠沛流离中靠出卖苦力养活他。也因此,一有读书的机会,他便下劲苦读,以报答养母抚育之恩。苦学也最终成就了他。70岁时,浙江中医学院派人来整理他的资料后惊讶不已:林老一生苦读,旁涉十大领域,即医药、篆刻、书画、教育、历史、文学、音乐、茶文化、戏剧和收藏。遍及文、理两科及诸项才艺。他可以在几所大学讲授绝不相干的学科。至于中西医各门课,他也全上过。后来他还到海外去,讲京剧讲汉学。这样一位牛教授,在中国医学界,恐怕也是独一位。其上课本领之高强,口才之好,也无出其右。虽然他招研究生不多,但学生,却遍及海内外。

因为出生在泉州寿山石之乡,5岁时,因养母每日外出做苦力,小小的人儿便跟邻里图章店师傅学摸石刻印。从此他便迷上了石头迷上了印章。1950年他考上浙大医学院,来到印学圣地西泠印社。因为是苦出身,本不可能有什么收藏,又因为学的是医学,这一行得靠死读书,"文革"前他于收藏并没什么大投入。1967年中期,他这个"红五类"居然因为岳父的一点点事情被抄了家,从此他变成了"黑六类",索性辞去一切职务做起逍遥客来。于是,一天到晚往美院、杭大和社会上许多老先生家跑。就是那几年,他在文史考古书画篆刻领域一下子深挖下去,让自己迅速变成此中客而成了行家,他说那等于让他读了多个业余大学。陆维钊、沙孟海、韩登安、朱孔阳这些书画界的顶级人物都成了他的老师。他说他们那时随便给他写张字,后来都有几千几万的价值。沙孟海的一副对联后来便拍出27万天价。

于京剧,他是闽人,本也是门外汉,可1956年在上海上中医研究班时,为照顾山东江苏之老学员往大世界看剧,仅三月又成了京剧票友。"文革"时与诸儿经常在家自娱自乐。到1993年,在美访遍湾行各票房,得入行于净,从此,在国内外经常参与演出。先生戏称自己为"洪流",因为他不但写过京剧剧本,创作过《红灯记》组曲,还首刻京昆剧印近三百方,集戏画十多家数百纸,自己也能画戏曲人物,还制作过京剧主题邮品。当然,他是印家、文学家、书画家、集邮家,这几项才艺为他成就"洪流"也帮了大忙。

说起来,林乾良老师不光是苦学者,也是位有心人,他有几项收藏不是天下第一,却也是海内独步。

1956年,已在浙医二院当外科医生的林乾良,卫生部一纸调令,让他参加上海首届全国西学中班。他受时任上海中医学院附院丁济民院长指引,从1957年开始收集名医处方(我这个中医研究生,当年跟导师抄方,却也从未想起集方一事)。五十多年下来,他收集有万余处方(仅限毛笔墨书单纸处方笺)。第六届西湖博览会时,他的"万方楼名医处方真迹展",观者接踵,颇具新闻。后来还移展于北京、温州等地,并在一家专业报刊上连载。后选其代表作152方出版《中国古今名医处方真迹集珍》,该书一版再版,一时洛阳纸贵,驰誉海内外。说到这里,我这个中医还得插点闲话。据林乾良教授研究,中医处方一般都是三味药一列,一张处方也就三列(也可两列或四列)而已,最后或再加一二味药引,一张处方也就十来味药。可反观当今中医处方,受利益驱动,二三十味药的大处方比比皆是,且每每喜用贵重药。大处方贵处方盛行于世,我这位老师曾专门写有文章批判。杭州市卫生局后来出台规定,限定每张处方中药数不得超过18味,价格不超过40元。林老说18味药为上限,这其实也已放宽了,处方用药宜少而精,历代名医无不如此。1989年,乾良教授在美国汉方医药研究所讲学时,主持了六次讲座,而以《简易效方》一讲最受欢迎。回国后他写了一本书就叫《简易效方》,此书自1998年出版以来,仍在热销中。

乾良先生自号印迷。印的收藏恐怕是独步天下了。其实他也是字痴,医通,茶家,戏迷,画呆。他写有一篇文章戏说自己是“十三点”,因为在十三项领域里,他都深深迷恋过,并收获很大。集寿字,集诗笺,做镜痴,他一生游于艺,永无止步的时候。

生也有涯,学却无涯。这位八旬老教授,每天仍在"八面出锋",让自己多一项才艺,再多一项才艺。

 


 青春就应该这样绽放  游戏测试:三国时期谁是你最好的兄弟!!  你不得不信的星座秘密

雕塑人生

$
0
0

 

之一

不学画,我和闫玉敏老太太,恐怕一生中都不会有什么交集。

几年前我逛省博,适有界首陶瓷展,扫尾收摊的时候,我再去逛一回,花一百块钱,买了个笔洗。说明书上说是雕塑工艺大师闫玉敏的作品。这张说明书我放了几年都没舍得扔,于闫玉敏,却仍不知其人,觉着应该是个民间陶瓷高手吧。这年月,大师什么的都言而不实了,这闫大师能是大师吗?这笔洗后来也没被我高看,束之高搁染上尘埃久矣。

14年底,老作家石楠先生来肥开会,我那天看了画展后顺道去看她,三讲两讲便说要去看个人,闫玉敏。说闫帮她做了个头像,还不让她付钱,她怎么也得去感谢一下。这闫玉敏是我那个笔洗的设计师吗?因我开车来,便让我送她过去。好家伙,石楠先生一介绍,这才知道闫玉敏真是个大名鼎鼎的人物。美术江湖上,似乎都知道,惟有我不知。

那天跟着去的还有我朋友、作家木槿。当然,她也不知道。不是书画圈的人,谁知道闫老太是谁呢?

其实闫老太就住在省博边上一幢破旧的房子里。她的工作室也就在省博后面。我无数次路过,却又从未进去的一个所在。

所谓大师,也只是一个声高气昂却垂垂老矣的八旬老太。走在街上,谁也不会多投两眼。

闫老太说那笔洗不是她设计的。界首很多陶瓷都是打她名义,而和她毫不相干。看来大师也是被利用的。

那天去的那住处,其实也不是闫老太的房子。是她弟弟的。她弟弟人在美国,偶尔回来住一住。平时使用权归闫老太。那房子里颇有些雕塑作品。倒也看得出是个艺术家的住所。卧室里挂着一幅字,苍劲而拙朴,甚得我欢喜。便问是谁写的?老太说,是孩子爸爸写的,他……名气也蛮大的呢,字好。闫老爽朗痛快,有问必答,别看是八旬老太了,思维还是很活跃,甚至还有一些纯真气息。朴实,厚道,而又智慧。

她说她有个工作室,就在博物馆里,要看作品得到那里去。

于雕塑这一行,我知之甚少,也是接触不多的缘故。虽然去朋友黄震工作室也曾参观过,他也是雕塑艺术家,可对雕塑还是识之甚浅。前一天,闫老太正被另一家纸媒大幅报道着。报纸我没看,只是听说。我回家后,写字画画间隙,偶也上上网,扒一扒闫老太的新闻和旧闻。这一扒,便多少知道一点闫老太的故事了。

上海资本家的大小姐。央美首届雕塑系毕业。还读到研究生。为徐悲鸿守过灵。刘开渠是她老师。范曾韩美林都是她学弟。做李白雕像时,沈从文是她服饰顾问。因为执意要嫁给打成右派的大学同学刘去病而被发配到安徽。但两人却又最终离婚。刘去病现在是中国美院教授,住在杭州。闫老太还曾有过敦煌三年工作经历,并参加过毛主席纪念堂的雕塑设计。陈胜吴广起义大型雕塑作品是其得意之作。自己是雕塑艺术家,弟弟也是,女儿女婿也是。

这样的家庭,整个鄙省只此一人。她的雕塑工艺美术大师,是国家认定的职称。虽然大师的称谓也贬值了,但闫老太,没说自己是大师。从其穿戴装束来看,和庸常老太毫无区别。既无豪居也无豪车。后来得知,她的工作室,是博物馆三十年前用三千块钱盖的草房。至今没挪过窝。雕塑工作室聘用的唯一工人老程,也跟她三十年了,工资一直由闫老个人支付。​

之二

第一面后,我又联系过她两次,都是有安排,说是有人来,让往后推。等我不再联系她时,闫老又突然电话过来,说她终于有空了。于是安排次日上午去参观。

那天去的还有艺术家风,她破天荒比我早到,这事发生在“迟到大王”身上,似乎也很不寻常。

那天我也破天荒头一回使用手机录音采访,全程录了一个多小时,制作了几个文件。因为是录音,我写这篇文章也便有些困难。先得把录音整理出文字,这便花费我几个小时了,然后再据整理文字写成文章。这篇文章写起来便出奇地慢。这期间还碰上签售,又要为小书《画画这事儿》做沙龙,然后期间又去外地看画展,三两下一打搅,这文章写得便像老牛爬破车,不知何时是个头。我也颇茫然。采访的激动,似乎又被一场迟到的大雪打击得五体冰凉。人生,就是充满了变数。​

其实,闫玉敏的一生,也是充满了变数。​

她是大实业家和爱妻婚后生下的第一个千金。父亲年长母亲十岁,河北冀县人,有过婚史,原配是地主家女儿,颇有些脾气,而她父亲是学徒出生,跟着堂叔做生意起家。俩人育有一子,但婚姻生活颇不顺心。她大舅是父亲的朋友。父亲自从在朋友家见到她母亲后,便爱上了她。她母亲是典型的江南美女,时年十四五岁,在糖厂包糖纸。外婆做裁缝。母亲一家过的是清贫的日子,而她父亲当时生意已很大。她父亲先让她母亲去读书,又给一笔钱让这一家开个小杂货店。插班进一个教会学校读书的母亲,在这里认识了前香港特首董建华母亲,俩人日后结拜成好姐妹,闫玉敏叫她“董家妈”。几十年后,成了雕塑家的闫玉敏,给“董家妈”做了个半身头像。我在闫玉敏工作室里看到了这尊雕塑。当然,还看到了形形色色的李清照,各种姿态的李白,还看到了三个石楠。雕塑,有素胚,有三彩釉,有铜像,所以会有多种。​

父亲几年后把十八岁的母亲娶进豪门。这个女人给他生了四个女儿一个儿子。和他一辈子恩爱过日子。而地主家小姐,则被父亲一直冷落在天津。他们只有一个儿子。父亲的爱有多深,嫌弃也有多深。父亲的实业到后来做得很大,上海有两幢别墅,浦东还有地,仓库。天津有很多房产。北京也有。他是做木材和竹子的,把南方的货运往北方。董家做船运,他们之间在生意上恰是互补的关系。1949年大陆易帜前夕,董家决定去香港,搞船运的嘛,劝闫家也去,但闫老板却选择留在大陆。两家命运自此彻底改变。母亲和“董家妈”应无再见的可能。

之三

一个大小姐,却选择做极苦极累的雕塑艺术,有什么原因吗?​

闫玉敏笑着说,原因很简单啊,1951年她报考浙江美院,想报个冷门的专业录取有把握一点,便决定报雕塑系。她想又苦又累的雕塑,肯定不太有人报。果真,她以高分录取。还真的只有她一个女生。​

那时报考浙江美院容易吗?她说人山人海,很不容易的。有考生说,如果考不上就跳西湖算了。闫玉敏那时已在北京私立京华艺术学院读过一年美术专业,也算有点基础了。​

做了几十年雕塑后,闫玉敏那天在工作室一见着我便说,做雕塑很苦很苦的……她说她年轻时嗓子好美好美,在京华艺术学院读书时,音乐系老师听到她嗓音后,便来动员她转学声乐,她那时也不懂,只觉得唱歌有什么好学的,还不如画画,好歹也算门手艺。解放前夕,这个大小姐也终于觉醒过来,今后日子家庭可能靠不住了,得学会自立。​

 

 


 青春就应该这样绽放  游戏测试:三国时期谁是你最好的兄弟!!  你不得不信的星座秘密

[转载]中华民国第一届全国美展参展的国画西洋画家作品人名录

$
0
0

中华民国第一届全国美展参展的国画西洋画家作品人名录

 

 

张翰飞 云栈泉声图 70 杪秋图 80

 

此名录含盖了民国所有有名气的画家,许多在此后的文献中缺少明确的记载,作为收藏近现代书画是一个难得的资料。以助大家使用。

中国画部分
姓 名 作品价格
丁 禺   携鹤归云 160  危峰雪霁160   仙山楼阁160   牡丹 40
丁六阳 雪景
丁宝书 (1865-1935) 花鸟
丁掌一 隶书 10
丁慕冰(女) (1910-?) 芙蓉狸猫 20
卜宪忠 (1909-1970) 竹梅图
于 照 (1889-1959) 松岭飞瀑
于小莲(女) 松风高士 100   白描仕女 30
马 骀 (马企周)(1885-1935) 阴品故绩  寒夜出征  阴品古迹  峨嵋烟霭  五虚图  云岩飞瀑图
马 晋 (1900-1970) 马
马万里 (1904-1979) 山水 50   山水40   松菊 50  紫藤萱草 30   百龄图30
马公愚(1894-1969) 临史晨碑(立轴)  行书集羽诗(立轴)  临秦文敦(立轴)  北魏(立轴)

马公鲁 松岭飞瀑 15
马孟容 (1890-1932) 晴雨风月菊花(四屏) 100  蟹菊 80   鱼蔬80   吟秋 100  海棠秋雨  竹鸡菊花图
马轶群 (1891-1953)(即马秉雄)合景
马秉雄 (1891-1953)(即马轶群)五百罗汉图

马振麟 春 20

马梅轩 篆书三公碑(四屏)
马静婉 花卉 山中古洞 传说山姥 15   狭斜巷76   舞蹈 15  美花美女 15  江户初期游女 15
王梦白 (1888-1934) 候人图
王一亭 (1867-1938) 松鹤图  行书  生公说法  弥勒佛   观瀑图
王个簃 (1896-1988) 五清图  猫  炭盆  论印图   鸣秋
王珍凤 秋江垂钓
王显韶 韩山红棉 50   双旗飞瀑50   湘子江城 50  个溪宝塔 50   韩祠橡木图50

王青芳 (1900-1956) 墨荷
王敬章 水墨山水
王彤周 苍然山水   榕际窥山  古寺钟声
王衡桂 武陵春晓图
王叔晖(女) (1912-1985) 梧桐仕女
王孝莹 芙蓉
王廷升 双松
王德??nbsp; 山水
王苣孙 江南春色   柳燕
王季眉 松林杖
王济远 (?-1975) 诗书   诗书
王念慈 怏雪时晴图 10
王继述 八哥 10
王选青 山水(立轴) 60   山水(立轴)40   山水(中堂) 40
王师子 (1885-1950) 寒潭洋碧 80   残荷64   向日葵 100  夹竹桃 64   腊梅74

王莲生 江南春   柳燕
王传焘 松林策杖   山水
方 若 (1869-1954) 观泉图
方人定 (1901-1975) 风雨斜阳 100   九龙宋王台100  山村归牧120  细雨骑驴入剑门50  雪里鸳鸯 50
方志远 字屏 
方介堪 (1901-?) 石寿印   牡丹

韦鹤琴 潜道人帖 200
毛孟琰 仕女
尹同愈 扇面(四页)
邓 芬(女) (1892-1968) 竹林七贤  溪山亭子图
邓尔雅 (1884-1954) 独秀峰   栖霞洞
邓修邦 竹雀图 邓春澍 (1884-1954) 奇石双桃图 50
申石伽 (1906-?) 秋港夜月
石宗山 幽庭秋色
石侯头陀 北宛春光
史喻庵 篆书(宝子碑) 60   篆书60   隶书 60  草书 60
叶 恂 花卉   山水(松风六友合作)
叶一鹤 太湖   工笔花鸟  工笔花鸟
叶尔恺 (?-抗战前) 中堂 6  对联  对联叶渭华春色  水墨山水  虎啸图
叶恭绰 (1881-1968) 字   对联
卢子枢 (1900-1977) 松溪高隐图   山水

卢观海 三羊图  摩坚图  杏花水仙   山水

卢国雄 佛
卢振寰 (1887-1979) 青山红树  雪茶山鸡  仕女抚琴  野桥归叟
卢澹涵 山水   山水  扇面(二面)
冯 棠(女) 菊花
冯文凤(女) (1906-?) 隶书联 20   隶书联20
冯钝伯 石鼓文 10   小篆10   汉碑 8  神谶 8

冯棣湖 花鸟
冯超然 (1882-1954) 五夷叠嶂图  桃花(吴湖帆题)  山水
汤 涤 (1878-1948) 山水(秋在青山老屋中)
汤建猷 晓风残月 50   春晓60   珠江风雨120  涧底泉声 60 花鸟40 细雨黄昏 虎 鹤 秋晓  斜阳古刹
汤眉倩(女) (?-1930) 花鸟 30   花鸟10   花鸟 10  花鸟 10
关恩棣 (1901-1982) 山水(松风六友合作)
关富亭 松鼠葡萄 80
孙 功 高士图
孙卓如 杜鹃花
孙宋若(女) (1878-1968) 傲霜   花卉
孙琼华 瓶花
孙雪泥 (1888-1965) 野桥 50   听鹂50   秋泛 50  山村 30   黄山40
孙班轩 五言对联
孙慕唐 (1889-?) 春山如笑
孙慕君 金鸳鸯宝孝碑图
许修直 (1880-1954) 字
许昭徵 山水
许徵白 (1887-?) 杨柳晓风残阳   梅石菖蒲30   爱月夜眠迟 50  莲花峰  携琴访友  松鹤泪天
许醉侯 花鸟
朱凤竹 博古家 50   呂祖像 30
朱月华 古奇钟声
朱古民 七言对联 20
朱孝臧 (1857-1931) 字屏中堂
朱守一 仿东山水 30
朱芝宜 松衣石
朱雨香 溪头淀影   渔舟唱晚
朱尊一 篆联   篆联
朱镜波 山水
朱绳兰 山水
朱鼎新 卷帘烧竹看梅花   渔  樵   
朱默庵 烟凝千嶂 22   老树古意 24
朱紫翔 兰亭修楔 50   高士图25  月兔  
任 熏 (1881-1936) 字
任翼万 墨笔山水 20
刘 三 (1876-1938) 节临石门颂(中堂)
刘 武 仕女图
刘 恩 山水
刘 慎 牧马图
刘卜雄 字四屏
刘小泉 兰花
刘文渊 溪山高隐图
刘子久 (1891-1975) 猴   山水
刘亚文 临张画   临龙藏寺  临北海   篆书
刘贞晦 梅花   古梅  梅花(三幅)
刘伫倚 仕女山水
刘体仁 山水
刘侃青 青绿山水 100
刘临川 (?-1931) 山水
刘思罗 汉谈禅
刘浩湖 山水
刘葵中 (1891-?) 梅雀  花鸟  蜀葵   荷花
刘智澄 赤壁赋字   临雀敬邕  阿弥陀经  小黄庭
刘德刚 莲鹭 30
齐白石 (1864-1957) 梅花   藤萝鸡虾图
江兆平 隶书
江秀华 墨松图   仕女图
江道樊 字联   
邢一峰 桃花雀戏
华艺三 山水 60
过昭华 墨荷 35   彩菊图
庄织云 篱菊 20
伊梦痕 菊
成新廉 荷花消夏
伍蠡甫 (1900-?) 重溪秋望 40   听松
况又翰 山水 12   山水 12
苏人权 松荫高士 28   携琴访友20   渔翁(喜庆有余) 10
苏昌泰 花卉(四屏)   仿沈石田山水
苏英姑 水仙石
呂季操 字   虞山飞瀑  山水 100  山水
呂韵清 绿梅 20
呂壁松 虎 何 芝 汉宫春晓
何江籁 墨梅   芙蓉
何旭如 (1907-1969) 手书尺页  手扎尺页  七言对联
何其愚 红梅 20
何冠五 云母峰   设色山水  梧轩图  南山涌秀
何香凝(女) (1878-1972) 山水(经颐渊题)  松柏(于右任题)  崇山积雪   
何家仿 狰虎   孔雀明皇
何漆园 粤岭斜辉 80   珠江秋色80   南国春深 60  象外禅功 50   寒声歇40
张 柟 (1896-1952) 风雨之夕  几家松火隔秋云  长对诗人卉寒碧 30  同此长乐康 30   天趣25   
张 琮 山水
张 逸 牡丹(手卷) 300
张一麐 (1867-1943) 山水(四屏)
张大千 (1901-1984) 白鸟小照  残荷  水仙  山水   山水
张大壮 (1904-1982) 耄耋图
张书旂 (1900-1957) 白鹤 50   三公30
张文海 空山清趣 50   秋霜白屋55   树根稳坐 20  云锁飞瀑
张克和 (1898-1959) 仿山樵   仿石田
张永芳 空谷幽兰 100   折梅图 200
张守彝 (?-抗战前) 山居图 30   松壑鸣泉35   篆书
张用彬 牵牛花 25
张百成 翎毛花卉
张聿光 (1885-1968) 孔雀 150
张师房 无量寿佛
张时敏 月季 20   梅石 20
张孟嘉 蕉家小景   秋山萧寺
张坤仪(女) 秋英图 350  密林  空谷幽兰  黄鹂翠柳
张金石 荷塘鸟
张英超 归渔
张钟琦 乌衣紫绶
张祥培 青绿山水
张禹壇 山水 15
张晋福 (?-1932) 山水
张家骥 墨笔山水
张哲惠 宋林策杖 60
张雪扬 林陵纪游 2000 佛法禅宗 20 荷花 100 牡丹 100 古木参天 200
张曼筠(女) 扫叶楼 30 玉廉之泷 30
张啓宋 狐 30
张淑英 字四屏
张善孖 (1882-1940) 残荷双鹭 泰岱观云 四骏图 嘉果图 虎 虎图
张琰华 人物(冯超然题) 兰花 花鸟
张榖年 仿赵松雪青绿山水 仿黄子久山水 仿廉洲太守山水
张锡贤 骏马屏(四幅)
张翰飞 云栈泉声图 70 杪秋图 80
张墨林 工笔山水 15 芙蓉 15
赵子云 (1874-1955) 山水
赵少昂 (1905- ) 白鹦鹉 100 猿子 200 露下风转凄 40 蜀道啼鹃 60 看尽世人梦未醒 80 双猴图鼠
赵安之 (1894-?) 双鸟(立轴) 60 白露 20 画屏 120 仿宋册页
赵半跛 (?-1938) 指画扁豆 20指画松鹰 14 水仙竹石 8 杏林春燕 16 水墨寒蔬 12
赵宋忭 字(六屏)
赵竹铭 深山猿味图
赵师庄 观音
赵师惠(女) 菱坞天竹
赵师霖 湘君
赵含英 白云 树 三洁图
赵肃英 秋林红树 30
赵叔儒 (1874-1945) 山水 岁朝清供
赵尚卿 松 松鸟 虞山枫叶 木芝松果
赵祖望 集宋词长联(上下)
赵桐荫 紫藤 15
赵梦朱 (1892-1984) 扁豆 荷花
赵望云 (1906-1977) 贫与病 盲从 饥色 郁闷
贺天健 (1891-1977) 牧牛图 100 幽壑深深 80 观音菩萨 60 鸟窠和尚 50 停琴泉40
贺金梅 草莽伏狮
贺雪蕉 竹蝶 赤鲤 菊鸡 梅鹤
贺瑞椒 山亭消夏
贺履之 (1860-1938) 山水
洪 怡(女) (1908-1976) 花卉
洪 野 秋海棠 50 邂逅 120 雨后 200 归市 160 水边 100
洪其莱 人像
洪庶安 (1887-?) 松柏
姜丹书 (1885-?) 清图 雨欲来 耄耋征寿图 南高峰远眺 三生石上
荣华生 陆笺山制用之权衡 双燕诗 古钱铭
欧志先 观瀑图
钟道泉 紫光
顾乃立 山水
顾女? 楷书 2 篆书 2
顾仲华 荷花 花鸟 仕女
顾伯达 佛 36 鸭 36
顾青瑶(女) (1896-1978) 山水 14 山水 14 雪中行旅图
顾曜君 屏八条
顾敦诗 山茶水仙 10
顾照华 山水
顾墨彝 山水屏
顾麟士 (1865-1930) 无量寿佛
高玉书 松柏图 松鹤遐龄
高奇峰 (1889-1933) 说法 灵露 清猿 大鸡 雄狮 虎 花鸟
高剑父 (1879-1951) 字联(四对) 行书(小条) 松风水月 2000 碧柳烟沉 1500 废塔烟横 500 耕罢 120雨中飞行 400 风木
高晓山 仕女图 40
高樨湖 花卉
秦声洁 松岩叠翠 疏林远岫 临吴渔山 20 临王烟客 24
秦清曾 (1894-?) 江亭闲眺 140 松荫觅句 60 夏日山居 60秋江揽胜 60 重岩戴雪 60
翁铜士 字 字屏
翁之琴 团栾图 16
翁介梅 屏四条
郭兰枝 (1887-1935) 豁山行旅图
郭兰祥 (1885-1938) 山水
郭双珍 花鸟
郭纪兰 刘海戏图 佛像
侯子步 放鹤亭
侯中谷 指画兰
徐 砚 (1866-1954) 字(扇面) 10 字(扇面) 7 篆书联 10
徐仁斋 写所见 30
徐聪湖 (1902-?) 山鸡
诸闻韵 (1894-1940) 蕉荫睡猫 20 古屋松筠
诸健秋 (1890-1964) 观瀑图 无量寿佛 梅花仕女 山水
钱化佛 (1884-1964) 白猿献寿图 赤金佛像 鸟窠尊者
钱石仙 篆书(横幅) 60
钱立庵 山水
钱松喦 (1899-1985) 佛 24 鹿 30 龟 虎邱图
钱瘦铁 (1897-1967) 九龙潭
钱殷之 双松图 60 家园风味 50 指画墨菊 40 指画丹结 40 指画丹枫幽禽 50
夏宜滋 (1891-抗战) 四尺屏
柳君然 耄耋千秋 30 竹石 30 水仙红棋 30
容濑石 梅花四屏
凌直之 (1876-1944) 梅石
浦濑石 藤花
奚屠格 墨笔山水 40
殷止庵 观音
陶 达 墨笔山水
陶冷月 (1895-1985) 山水 仿唐人诗意
陶芸楼 山水
莫与伦 浅绛山水 浅绛山水 墨笔山水
唐伯谦 字
唐怡莹(女) 山水
唐家伟 松壑云松
唐翔雄 书屏
黄 均 (1914- ) 柳荫闲眺
黄子祥 圣家避难图
黄子美 猛虎图 雏鸡 桐蝉山水人物
黄太玄 书联 16 小横幅 12 立轴 14
黄少强 (1901-1942) 尘榻空留 30 黄叶红羊 80 待毙 30 穷途自赏 200
黄少梅 (?-1940) 古木禅
黄史庭 煨芋余趣 法聪和尚
黄君壁 (1898-1991) 公?幍?四屏) 30 夜雨初霁 100 疏林 100
黄丽珍 山水(四屏)
黄素庵 (1891-1941) 山水(中堂) 山水(立轴) 20 罗浮泛舟 50 空山观瀑 34 瀟湘雨后
黄宾虹 (1865-1955) 黄山 虞山 九华山 阳朔
黄般若 (1901-1968) 心猿意马
黄晓嵋 十八学士 60
黄蔼农 (1880—1968) 荔枝树 倚松听禅 40 云山图 隶书联 书屏
黄燮旸 仿香光山水 12 仕女图 18
阎甘园 (1864-抗战) 山水 字联 屏
商笙伯 (1869-1962) 桃花
惠 均 (1902-1979) 山水 山水(松风六友合作)
唐梅生(女) 山水 清 泉 仕女
龚真湖 人物
龚鸿义 山水
符铁年 (1886-1947) 岁寒三友 松石 竹石 蔬果
笪子锐 马
巢淑珍 人物
巢群珍 美人春景 美人秋景
章一山 (1861-1949) 字联 屏
韩天眷 (1896-?) 雪霁寒鸦 60
韩格林 国花(梅花)
寒香宦 对联
蒋吟秋 (1897-1981) 篆联
蒋润生 人物
蒋莲笙 水墨古松
萧佑生 浅绛山水 86 仿石溪 44
萧俊贤 (1865-1949) 浅绛山水 秋山落照图 青绿山水
萧谦中 (1883-1944) 山水
程万里 蝶 20 春林紫雪 20
程知让 花卉仕女(四屏)
程瑶笙 (1869-1936) 猫
程柳燊 仕女图
黄盒章(女) 山水
傅菩禅 (?-1930) 国魂醒来 50 西瓜 35
鲁永贞 福寿图
禇礼堂 (?-1943) 佛 佛像
曾 熙 (1861-1930) 山水五幅 拜松图
曾恒存 雄狮 500
谢公展 (1885-1940) 艳菊图 55 指画五清图 50 菊石 30 松月 30 松鸟 30
谢月眉 山茶腊梅 12 月季 12 菊 12 墨笔桃花 12
谢闲鸥 (1901-1980) 神像(立轴)
温其球 (1862-1946) 林泉清夏莲花(四屏)
温友鲲 峨嵋积雪(四屏)
葛冰如 山水 30
毓 英(女) 菊篱雄鸡
葵 靖 朱竹水仙 菊花瓦雀 墨竹
楼幸壶 (1880-1950) 秋山行旅 仿北苑 100 仿石涛 100 墨林高士 翠稍烟霁 48
溥雪斋 (1893-1966) 松石图 山水(松风三友合作) 山水(松风六友合作)
溥毅齋 (1901-1966) 山水(松风三友合作) 山水(松风六友合作)
鲍少游 天女散花 林和靖图 夜雨淋铃 喜鹊 天马图
鲍锡麟 (?-1950) 山水 独钓
曾丽铨(女) 瓶花
管一得 (1895-?) 青绿山水 50 天平山景 80 夏山剑雨 60 仿宋山水 30 仿黄山水30
谭延闿 (1879-1930) 字
窦孟干 山水(王一亭题)
廖 衡 淡月楼雅 50 夹竹桃 40
廖士彬 山水
缪谷瑛 (1875-?) 东篱香晚 40 寒菊图 30 晚香冷艳图
熊松泉 (1884--1961) 风云图 风雨啼人 双狮图 达摩 如来出山
蔡逸民 (1889--?) 朱竹山水 菊花瓦雀 水墨竹石
樊少云 (1885--1962) 松荫高士 100 好竹连山 100 雪马图 100 溪山观瀑 200 雨景 80
樊遂园 章草(立轴) 行书(立轴) 草书(立轴) 行书八言对
潘天授 (1886--1971) 芦花 300 棕榈 200 秋海棠 200 指画番僧 300 潘敬斋 携琴图
潘博山 (1904--1943) 仿董山水 40 仿张山水 70 雪景 40
颜 元 岁朝清供 琴韶松声 琴翁
颜二民 真草篆隶书(二幅)
黎蕙兰 牡丹
穆寿山 山水 临板桥墨竹
魏弱男 寒林萧寺 松亭静渚
吴琴木 (1894-1953) 秋山白云 50 夏山图 50 仿仲圭 50 雪景 200
吴 惠 五尺联
吴一峰 (1907-1998) 山水 栈道图
吴了邨 集瘗鹤铭字对
吴弗之 (1900-1977) 饲鹤图
吴东迈 (1885-1963) 石鼓文散
吴西侨 山水 山水(方斗) 水墨山水 14 水墨山水 16
吴杏芬(女) (1853-1928) 山水
吴观岱 (1862-1929) 骑牛观书 驴背吟书 墨竹
吴竺仙 菊
吴青霞(女) (1910- ?) 芦雁 30 渔 50 山景芦雁 36 二乔 40 桐荫仕女 24 四季得利图 山水 25 山水25
吴铁珊 松树(中堂)
吴湖帆 (1894-1968) 玉峡清秋图 山水
吴雅之 (1899-1953) 对联
吴源涵 墨笔山水
吴源??nbsp; 古法山水 山水
吴镜汀 (1904-1972) 山水
吴慰慈 竹趣
李 酉(女) 山水(立轴) 自然风景(四屏)
李 ??nbsp; 篆字屏
李上达 (1885-1949) 山水
李天行 春光骀荡 40
李凤廷 (1884-1967) 美人
李石君 山水(四屏)
李有为 虞山
李抚蚩 断桥残柳
李苦禅 (1899-1983) 雏鹤声 20
李叔同 (1880-1942) 四尺联
李宣章 小楷书
李秋君(女) (1898-1971) 湖舫延秋图
古木竹石图
山水
李祖韩 浅绛山水 青绿山水 墨笔山水
李浩然 石梁观瀑 50 山水 50
李益亭 山水 虎
李裕生 菊花鹦鹉
李瑞龄 (1891-1972) 柳禽图
李树智 兰花 山鸡
李景岚 花卉
李珊岛 秋山图 空谷白云
李毅士 (1886-1942) 芦蟹
李瓊华 鹦松
李懿謦 鸡
陈 元 紫藤
陈半丁 (1876-1970) 月下野狼 100
陈 治 临南宋马远手卷 字(中堂)
陈 树 散盘七言
陈 煦 (1903-1967) 人物
陈 摩 (1887-1946) 松屏 400 花卉 100 花卉 200 山水(立轴)
陈 璞 山水(立轴)
陈子清 (?-1946) 山水 仿大痴子山水 松壑云泉
陈小翠(女) (1907-1968) 米颠拜石图 山中晚晴 寻诗图 迎凉
陈小蝶 (1896-?) 山水 寒柯丛竹 竹石图
陈少梅 (1909-1954) 人物
陈少鹿 (1867-?) 雪禽图
陈东湖 (1901-1962) 菊花
陈汉第 (1874-1949) 松
陈乐君 达摩苇渡 富寿万年
陈达湖 人物
陈戎生 黄山松寿
陈克明 山水 34 山水 居消夏图 36
陈忠箴 芍药春色
陈贻衍 (?-1937) 夏山小翠 10
陈树人 (1881-1948) 西风消息 红棉树 200 春郊 1000 桃花带雨浓 西溪芦雪 300双马图
陈恭甫 风霞雪月图
陈逞雄 秋潭鹅柳 墨荷
陈涓隐 纸窗梅影 30 水天一绝 30
陈寄壑 临王石谷山水
陈静佛 佛像 20
杨经笙 楹联 12 临书谱 14 临书谱 行书(立轴) 24
杨雪玖(女) 红叶观瀑 临石涛(横幅) 万松岭 松林策杖 万里长城纪念图
杨清磐 (1893-1959) 指画山水 50 梅园一角 50 晨雾
杨鼎华 佛像
杨遵路 百花长卷 200
杨豫立 梅花高士 40 松涛风影 20 云山挂枝 20 隐居图 20 乡屋
余 时 江南风味 孤儿好意
余 觉 (?-1937) 书联 天冠山诗(横幅)
余彤甫 (1897-1973) 墨荷 20 烟波旧棹 30 寒雅图 24 霞洞学佛 24 水仙花 30
余静芝(女) (1890-?) 梅雀高纵图
余觐光 霜林纵艇
陆文郊 寿石图
陆文郁 芍药双鸠
陆?戌?nbsp; 山水
陆挽沈 天平石
陆曼婴 荷燕
启 功 (1912- ) 山水
宝胡堂 山水
汪 琨 (1877-1946) 人物山水
汪华东 阑珊春色图 30 白桃花 20 虞美人 35
汪星伯 雨融残雪 200 层峦叠嶂 100 山水 60 太行山色 40 柳阳山阁
汪曼芸 山水 字
汪毓芹 岱阴三老图 墨竹
沈 林 设色山水
沈子丞 (1904-1996) 对弈图 30 拈花仕女 40
沈石揆 蟠桃献寿
沈仪彬 耄耋图 100 桃花鱼鸟 耄耋图
华月照方池
沈晋之 空山流水
沈有壬 扇面小楷 24 扇面小楷 24
沈剑知 (1901-?) 山水 瞑翠寒泉
沈蕴玉 山水
时君谋 (1901-?) 山城照雪
邹谨初 新柳舞春风 36
狄葆贤 (1872-1940) 六根清静图 蜀江帆影图 阎浮袖手图 层岩飞瀑图 对联
杜滋园 (1859-1935) 秋山 冬山 青绿山水 20 荷 20 榴华寿佛
邵雨湘 落帆船 枫落湖江冷 江上风烟 数株濯濯对寒塘 云龙 50
林 节 (1899-1959) 山水 山水
林 驺 飞鱼 松石 枯竹
林 静 寿带牡丹 梧桐海棠
林尊儼 心经 40 书条 60 词条 20
经子渊 (1877-1938) 竹石图
庞元济 (1864-1949) 荷花(莆塘秋艳)
郑 岳 (1902-1975) 鹤睡图 乞巧 白菡萏 秋 白菜 对联 书法(立轴) 书法(琴条) 书法(立轴)
郑午昌 (1894-1952) 江城落雁 太华揽胜 40 柳岸话月 40 双簃柳图 杨柳晓风残月 60
郑孝胥 (1860-1938) 对联 松(中堂)
周一峰 篱畔双鸡 40 海鹰 残雪
周仪先 墨松
周庆云 (1864-1933) 松
周赤鹿 仕女(立轴) 30
周叔雅 恋母(立轴) 天际孤帆 秋江冷艳 梅花书屋 秋风梦月
周柏生 墨龙 80 仕女 22
周鸿业 山水(横幅)
周鸿年 山水 100 无量寿佛 60 红白桃花 60 仿黄一峰山水 40
周肇祥 (1880-1954) 松
金 章(女) (?-1937) 鱼 白燕
金次明 浅绛山水
金朴庵 花鸟
金国长 马
金甸丞 (1856-1928) 山水 墨梅 山水
金继藕 花鸟
金健吾 (1891-?) 雪鸡天竹 24 赤壁夜游 24
宗士福 仿元人山水 25 仿石田山水 25 仿王司农山水 25 仿董文敏山水 25
招 勳 月上西楼 25 白菜 20 花鸟 20
招学庵 竹 14
和 镛山水(松风三友合作)  
罗云章 竹石侯
房 毅 (1889-?) 云龙
南 荣 字
屈松声 (1897-?) 山水(琴条)
屈当湖 山水
查烟客 有月竹影寒
施子韵 高士图 6
施公敏 八哥
施亚参 桃花白头 10 秋色 10 杨柳画眉 10
施定夫 (1875-1946) 弥勒佛
施曽陶 扇面(三幅)
施秉庄 寒林
胡 钧 (1892-?) 墨笔山水
胡汀鹭 (1883-1943) 惠山图 80 指鱼秋葵 60 竹石秋虫 40 水鸥蜻蜓 30 双钩芙蓉 30
胡伯翔 (1896-?) 马
胡若思 (1916-?) 群鸦单骏图
胡显曾 龙宫受法图
胡俭珍 墨笔山水 80
溪山无尽仿石谷子卷
胡信履 花卉四屏 120
胡祖舜 隶书 80 隶书 80 石鼓文七言联 60 卜辞文八言联 80
胡佩衡 (1892-1962) 山水(手卷) 山水(方斗) 岩瀑层云图
胡郯卿 虎
胡倬云 匡庐飞瀑 30 松韵钟声 30
胡善鲲 小篆屏四条
俞云章 堂条
俞蕰兰 秋山图 50
俞起亚 墨笔山水 30
俞寄凡 (1891-1968) 梅花
俞剑华 (1895-1979) 山水
姚永娴 山水
姚沧容 秋花卉
姚轩宇 梅花四条
姚粟若 (?-1937) 仿子久山水 仿大痴山水
姚虞琴 (1867-1961) 岁朝清供 墨竹 兰石 竹石
姚墨邨 富春大林 古木寒雅
赵 浩 (1881-1946) 菊花雄鸡 白鹅 寒林鸦阵 松柏图

西洋画部分

丁光燮 阴荫下 150
丁衍庸 (1902-1978) 读书少女
马振鹏 蛇山朝义
马振麟 细雨 ?统茄逃?20
马施德 蒙难赐死的弟弟 死神中意我儿子 垂死的嫂嫂 喃喃西往的爸爸 质之分别 上云山清贡 少女 400
艺 菌 白云增寒 60 寒冬风雪侯 80 古刹 550
王卓花 400 青岛一角 30
王子云 (1897-?) 钱塘江 100 赤壁 150 归宿 200 秋 300 凉 100
王月芝 自画像 200 燕子双飞 200 灌溉情苗 200 愿 200 裸体 80
王克权 寺楼石磴
王国华 西尼 3000
王魁臣 桐荫古朝 60 小像
王深山 阴开元宫人 10
王英瑜 生命之流
王廷升 土车 长途游客 70
王济远 (?-1975) 都门瑞雪 500 花影 200 静物 200 傍水人家日影斜 400 待粧 700
王远勃 巴黎鲁森武公园 500 坐舞 1500 打铁 1500 少妇 100 少女 100
孔庆熙 静物
司徒奇 艺人之妻 广州一瞥
司徒添 老翁
司徒槐 祈天殿 李女士肖像
石 廉 肖像
史曼声 重阳 50 船埠 50 雾 40 秋 40 市场 30
刘琴甫 涉河 20 郊外
20 刘海若 夜 50 桥 30 恐怖 50
刘海粟 (1896-1998) 雷峰塔 150 早春 500 蔷薇 300 灵隐 400 灵隐 800
许士骐 (1900-?) 罢耕
许太谷 小息 肖像 菊 200
冯唘明 风景 湖光 秀色清幽
冯钢百 (1884-1984) 肖像 鱼 山村之朝 肖像
叶正苍 注视 肖像 市景 90
龙家增 人体
朱炳光 肖像 风景
朱屺瞻 (1892-1996) 近晚 劳苦 静物 昆山 初春之阴晨
江小鹣 (1894-1939) 霞孙肖像 黄金时代 伍 朴 鸡 15
陆一绿 命运 100 民众 30
陆子温 风景
陆尔强 钱塘夕照 100 开闢 100 倒影 100 雪 50 静物 30
李天赋 风景
李世澄 乡女 20 床上 20 人去 20
李澄之 风景
李朴园 肖像(四幅) 习作
李毅士 (1886-1942) 艺术与科学 1000 长恨歌图意
李捷克 北平西山楼门 乞丐 悲 车夫
吴人文 孩子们 30 凫庄柳影 80 平山堂之春 100 自画像 瘦西湖畔 猫
吴大羽 (1903-1988) 自画像
吴亲仁 静物 圣诞花 80
吴慕兰 人体 60 上海平荫桥 30
吴城钧 冬 20 春天到了 50 沈寂的马路 横卧的少女
吴唘瑶 丽日 100 荒城草色 80
汪亚尘 (1884-1983) 上湖 160 玫瑰花 200 茅家埠 160 放鹤亭 200 福建船 100 风景
汪啸水 静物
何 棣 风景
何三峰 雀室 画中之室
沈寿澄 静物
邱代明 晨雾 1000 落寞 少女 慈母 1200 读报 1500
陈 宏 红菊 曲线 500 广州之街 1000
陈 迹 夕阳
陈 湘 秋之夜 30 荒郊 30 古木 20
陈人浩 山城
陈尔强 倒影
陈若萍 午后之秋 晓
陈爱文 秋之西湖
陈国嶂(女) 永济寺之春 100
陈策云 昏黄色的早晨 秦淮河之冬 100
陈澄波 (1895-1947) 早春 600 绸坊之午后 600 清流 250
陈涓隐 成熟 50 朝艳 50 反光 20 沙市 20 余晖 20
陈成华 秋风午阳
陈映霞 钱塘江上
陈培衍 写生的姑娘 100 行李萧萧天气 荷荷黄叶相送 150 秋芝午后 100
张 弦 泣 300 老人 200 裸妇 300 裸妇 500 素描
张辰伯 (?-1949) 炎夏 200 母子 200 六十年辛酸 雪姿
张剑锷 习作 肖像(三幅) 飞景
张聿光 (1885-1968) 庚子之变
张树敏 古庙门 40
张雅焜 湖畔月 西湖暮色 月痕淡入寒江雾 20 南京公园
周玲荪 秋雨 60 南京武?R 100 老翁肖像 100 秋野 25 玄武湖 50
林承良 菲岛林居
林风眠 (1900-1991) 静物 5000 倦 500 贡献 1000 海 1000 南方 600

郑云盦 风景 100 风景 100 雪景 150 岳庙 100
郑宗濂 读女 200
曼陀铃 120 病院前 80 立达 200
胡忠彪 波澜 12
梁天真 雪夜 丛林满径 枫绿已愁春慕
梁亚潮 手抱的小孩 徐 逖 灯火万家炊烟处 雾气 文峰塔 晚景
徐朗西 (1885-?) 永远之家 骷髅 20
夏承枢 芭蕉 60 静物
唐一禾 (1905-1944) 保淑塔 朝雾 岳庙
唐蕴玉(女) 静物 160 苏州街道 160 虎丘 300 方女士 裸髅
莫大元 晴波 350 残冬 120
凌永绍 凝视 和乐 大红袍 500 处处闻啼鸟 100 瓶 200 风景 100 湖滨 50
倪贻德 (1901-1970) 裸女
郭豫铨 静物
项志述 静物 海岸 雨前
高乐宜 风景 2000
高威廉 古巴乡村 120 古巴小巷 200 古巴城内 260
蔡孑庐 古邸秋色 150 自然
蔡脱姮 人体
蔡周峻 蔡孑民(元培)先生像 瑞士湖间所见 汉堡紫罗兰村景 比国名画家住宅 比国红十字林风景
蔡威廉(女) (1904-1939) 建筑师
刘既漂 肖像(二幅) 自画像(二幅)
黄明高 旗山星火
黄品传 风景 20
黄希特 夏 病后 母亲之像 打茶子
黄敏之 捕鱼的舟
黄潮宽 团圆 秋 为谁忙 画室
黄超白 江滨 晚霞 芍药
黄涵秋 肖像 裘梦痕君肖像 静物
黄文农 引诱
黄潮宽 琴心
曾一橹 武昌大东门外 100 梅雨天 隆冬 100
叶观农 倦 飞云
杨一片 礼拜堂 55
杨乃渊 カこ王ヨこ
杨秀涛 日本风景 裸体黑人 150 蒙梭利公园的早晨 巴黎
杨超尘 巴黎植物园 100 繁市
杨树琪 静物 静物
杨清磐(女) (1893-1959) 晨 10 溪桥 200 古屋 100 生动 100
楮宇尘 章江落日 100 庐山 40
楮昌言 小九华山 庐山飞瀑
董桐芳 倒悬 300 故宫骤雨 300 自画像 250 古寺新秋 50
雷圭元 (1906-?) 西冷桥 100 舞 200 唯有人间有别难 狗叫
孙昌煌 西湖之冬 西湖之秋
孙世灏 肖像 自绘 风景 瓶菊
赵人麟 静物
赵安之 云破日来 闲写秋林木叶疏
赵宣珍 小新画 2
梅 晕 晴岚 屯居
裴介一 农忙 100
潘玉良(女) (1895-1977) 酒徒 2000 歌罢 800 黑女 600 灯下卧男 600
顾影 1000
蒋兆和 (1904-1986) 江边
骆皋言 山村
钱东生 父亲肖像
薛 珍 夏之暮 80 静物 80 春风吹绿江南岸 80 雨后湖影 100 八月菊 50
薛济廷 林口 320 上海早晨 200
糜文焕 甜味 50 孤芳 30 思何如 50
饶桂举 秋郊
韩兆圃 天下小 春风 香山之秋 秋舞 垂涎 路旁小贩 60
萧雨化 浴女
魏 毅 花 10 静物 10
魏弱男 人体 100

(文本来源http://bbs.artron.net/viewthread.php?tid=963247


 青春就应该这样绽放  游戏测试:三国时期谁是你最好的兄弟!!  你不得不信的星座秘密

我认识的旧书店老板

$
0
0

我在安路上班的候,家就在蒙城路上,每天傍晚晃着下班,路的小店常会摸去,瞅它几眼。有时也淘它几本,有时却只是看看。也有时,还会和老板扯个篇。

 

店我也是逛的,只是不认识也不店名而已。增知旧是今年才知道的。老朱那个店其实门脸很小,只要有几个书虫在,那里便挤得空气都冻住了。微博时代到来时,我还发过一组增知旧书店的淘书照片。那里的东西其实相当不错,我买过几次,记得胡兰成的《今生今世》便是在这里买到的。别的书却没记住。

 

合肥的旧书店并不止老朱这一家。还有一家在蒙城路上,卖字帖并卖画册,当然也卖旧书。老板叫老周,他的字写得相当好。我喜欢上字画后,在他这家,贡献的人民币是最多的。

 

关于老朱,我所知不多,去的印像也模糊了,写不出多少文字来,倒是老周这一家我去的次数多一些。还专门为他写过一篇三千多字的文章。

 

这老周原本是个农民。高考落榜后就在家里做了一阵子的农活,他家算是耕读世家吧,父亲也是很喜欢读书的人。老周后来在家乡混不下去,便到合肥来打工。因为经常去买旧书来看,便干脆批发旧书来卖。初起当然是摆地摊,就在城隍庙边上。没想到这旧书旧杂志还是颇有些赚头的,至少混饭吃没问题。这地摊没摆上一年,老周便盘下一个店升格为小店主了。这一开便是十余年,他的店在城隍庙边上,十余年没挪过窝,来买旧书的多是熟客。老周每天笑脸相迎,和买书客们谈笑风声。既谈国事也聊书画事。他自己没事时就坐在门口小桌子后写字兼收银。也偶会有画友坐那里画画。我便撞见有人在那里临林散之小品的。临得气定神闲,笔下之山水则萧散疏朗,幽淡冲和,和店里的气氛倒也很搭。

 

那店我至今不知名字。店门就对着蒙城路,路上人来人往,店里躺着满满的旧书和字帖画册,一派闲适风景。进出此店的大约都是些闲人罢?反正是另一路书虫。老周自己的字也越写越好,还裱好了挂在店里,东一张西一幅的,很有些雅致。后来熟了我才知道,那书店还有二楼,那二楼的景致要更好一些,书柜中间还摆放着一个大书桌,老周常在那里写大字。

 

几年前,老周就出了一本书法作品集,写序者何人?安徽老作家韦君琳是也。这韦先生常被老作家温跃渊戏称为“伪君子”,反正他俩见面都不正经,会互相敲打对方的头,高声骂几句,以显示亲切和熟稔。这韦君子是个书痴,和章玉政有得一比,自学派达人,书画家、作家兼书籍装帧设计师。他也是老周店的常客。这韦先生先是被老周字惊倒,尔后便强烈鼓动老周无论如何要出本作品集。老周不老,其实也是个文青,几十年写字下来,对汉字的研究恐怕已是教授级了,虽然自称农民,可他的字帖收藏,应该算得上安徽首富,他不出本作品集对不住他自己。

 

老周经常去北京进书。潘家园是必去的。琉璃厂一带也是非去不可的。他一家店一家店搜寻过去,看到人家出的好书,他便翻书不止,做出陶醉状,老板遇到如此痴情的读书人便大气地说一声,这书送你了。老周自然欣喜不已。他自己当书店老板也很大气,以前经常给你打四折五折,现在五折以下已不可能了,他说他这个店主就相当于给房东打工,辛苦一年挣来的钱也就交交房租而已,旧书店也就成了风中的树叶,随时可以飘零。但老周,也还在坚守。

 

到北京进书时,老周除给书店进书外,还要给自己的藏书淘一批。有的书他是专门留给自己的。他有一套小屋放他的藏书,约有2万册了。他有两个儿子,大儿子被他熏陶成了书虫,在外省读大学中文系,那个省前年国学比赛他的笔试成绩是第一名。小儿子不爱读书但喜欢钻书堆里谈恋爱,老周生怕一屋子的旧书被他偷卖掉,跟他极严肃地谈过一次话:你怎么谈恋爱我不管,但不能碰我的书。

老周大名叫周其绍。他给我写的字“石涛题画诗黄山松”就竖在我书桌对面的一跺书架上,我写字画画时常斜它一眼,我的字,似乎也因此受了老周的一点影响。

 

后来又认识阜阳一个藏书家也是做旧书的,他的书店在阜阳文人圈中相当有影响,今春还见上了一面。老板年龄四十出头,因为被评上阜阳十大藏书家,而被媒体曝光了一把。做旧书,利润已越来越微薄,这老板一年前开始学做酿酒,花一笔学费请来酿酒师傅手把手教他,试验若干回后终于酿出了一桶好酒。阜阳是酒鬼满地飞的城市,有好酒又有很多文人到书店来,淘过旧书后再喝杯好酒,这效果之好口碑之佳,是可想而知的。这老板现在可以靠卖酒来维持旧书店的生存了。未尝不是一个好出路。他说他还想开一个图书馆呢,把他那些藏书全部向市民免费开放。他的收藏量也是很惊人了。

 

他的收藏当然是始于买卖旧书。十年前他还办过学,被人骗了,交了一笔学费。办书店时他到出版社买库存书。结果,一屋子库存书中有了惊人发现:几十年前的名人手稿都在其中。在别的地方搜寻旧书时也会有意外之喜,那些老版本、绝版书、珍稀版本就在其中埋伏着。很多旧书都有故事在,就看你有没有一双发现的眼睛。他做旧书成千上万后,对书的判断,也有了迥然不同的眼力。

 

做旧书的大约都是些书虫。不是爱好书不会来做一行的。即便做了也不会太长久吧?长年累月做下来,旧书店主往往也成了藏书家,这虽非他们的刻意所为,却是买卖旧书必然会有的衍生品。也是最好的衍生品。

 

旧书店是城市即将消失的最后一片风景,而旧书店主们,却是这个城市最痴迷的读书人。他们和书同呼吸共命运,也是旧书最忠诚的守候者。

 

一书一命运。一店一悲欣。

 



 青春就应该这样绽放  游戏测试:三国时期谁是你最好的兄弟!!  你不得不信的星座秘密

[转载]列维坦风景油画一

$
0
0
原文地址:列维坦风景油画一作者:Digua


 


















 

《深渊旁》

    这幅风景画取材于民间故事。传说从前有一磨坊主的女儿与一青年农民相爱,父亲对女儿的婚事极为不满,便买通当局将青年征去终身服兵役,姑娘得知后深感绝望,便殉情从这木桥上跳进深渊。画家被这位刚烈女子的故事所感动,他精心地观察和描绘了这个景色。据说诗人普希金还在此构思过名诗《女水妖》。在一个傍晚,画家从自己的阳台向远处眺望,似乎看到那里沉沉的死水潭上的幽灵,几根粗大的圆木架起的桥跨过死沉的水潭伸向对岸的浓密灌木丛,神秘而不可测,令人望而生畏。他决意画下这景色以寄托自己的哀思,使这幅画渗透着情侣的忧怨,饱含着姑娘的痴迷的深情,也蕴藏着大自然幽谧的情愫。

 









   

《索科尔尼克的秋日》

 

    1879年的秋天,列维坦完成了《索科尔尼克的秋日》这幅名画。这是他的处女作。画面上重现了灰暗的金色秋日,这秋景如同当时俄罗斯的生活、如同列维坦本人的生活那样凄凉、惨淡,它从画面上发出一股微微的余温,牵动着每个观众的愁肠:一位身穿黑衣的年青女郎——正是那个陌生女子,踩着一堆堆落叶,走在索科尔尼克的小路上。她的歌声列维坦终生难忘:“我的歌声你听起来情意绵绵,却又使你痛苦不堪……”她独自一人置身于这片秋林之中,而这种孤独又使她的周围充满了沉思与惆怅。
索科尔尼克的秋日》是列维坦的唯一一幅画有人物的风景画,这正是那张尼古拉·契诃夫所描写过的作品。从此以后,在他的画面上再也没出现过任何人物,取而代之的只有树林、牧场、雾霭中的春风和俄罗斯的破旧小木房。这些小屋都默默无声、孤零凄凉,它们就象当时沉默无言、孤寂冷清的沦落人一样。 




 

19世纪俄罗斯最杰出的风景画大师----列维坦

 

    列维坦(Isaak Levitan 18601900列维坦于1861年诞生于立陶宛的基巴拉特村,父亲是铁路职员,家庭生活十分贫困。因为是犹太人,又受到民族压迫和歧视,养成他悒郁寡欢的内向性格。1873年,列维坦进入莫斯科绘画、雕刻、建筑学校,被编入著名风景画家、巡回展览协会发起人之一的萨甫拉索夫的风景画班学习。

    列维坦19世纪俄罗斯最杰出的风景画大师。他的创作完成了巡回展览派风景画家们的艺术探索。列维坦的风景画概括和开拓社会生活的各种题材,大胆探索人生的哲理。不但有时代气息,而且还有生活的特征。任何一位俄罗斯风景画家都没有想列维坦这样深刻、这样有个性,表现人的心灵于大自然生命的联系。成名作为《秋日,索科尔尼基》(1879)。其他作品有《橡树》、《伏尔加河的傍晚》(1886-1888)、《金秋》(1895)等。

    列维坦在风景画中的成功,主要是由于他勤奋地在俄罗斯各地写生,在写生中灌输满腔抒情力量,使画面具有诗意的境界。他常年沿着伏尔加河写生,曾经哺育过列宾和瓦西里耶夫的伏尔加,同样给列维坦以无穷无尽的灵感和无限丰富的题材。尤其是1886—1888年的伏尔加之行,使他洞察自然美的真话,抱括地处理自然色调的和谐,形成了成熟的抒情风景画风格。

 

列维坦(Isaak Levitan 18601900)艺术历程:

 

    列维坦出生在靠近俄罗斯西部边境的小镇基巴而塔,一个犹太知识分子家庭中。他出生才几个月,父亲就带着全家移居莫斯科。1873年,怀着成为画家的愿望的列维坦进入莫斯科美术、雕塑和建筑学校求学,师从别洛夫和瓦斯涅佐夫,两人都是非常优秀的画家。列维坦求学的日子十分艰辛。十五岁那年,母亲去世了,过了两年,父亲又离开了他。但这时候,他已表现出了出色的绘画才能,一个艺术大师就在生活的磨难之中成长起来了。他跑遍了莫斯科郊外,又沿着伏尔加河沿岸旅行,和俄罗斯的天空、森林、河流、土地深情对话。

     

 

《晚钟》

 

    在列维坦的笔下,黄昏、傍晚、暮色是经常的主题。《晚钟》描绘的便是黄昏降临的郊外景色。画面中央是一条宁静的小河,对岸是一片茂密的树林,树丛中远远地可见一座带蓝色圆顶的教堂,旁边是修道院的钟楼,红白相间,尖塔顶上还有一个金色的小圆顶,河面上隐约可见教堂、钟楼的倒影。我觉得很像我在莫斯科郊外谢尔吉镇看到过的风景。河的一边靠着两条小船,透出一股萧索味儿,有一种"野渡无人舟自横"的意境。

 


 

《在永恒的安宁之上》

 

   《在永恒的安宁之上》也是一幅名作,画面上天空布满阴云,一条无波的大河,河边是暗绿色的草地,零星可见几个墓碑、一间小木屋,同样笼罩在灰色中,表达的情绪犹如柴可夫斯基的交响乐《悲怆》。

 


 

《池塘边》


 

    如果说上述两幅画仿佛电影中的远景的话,《池塘边》却如一个近景特写,粗大树干搭成的木桥架在池塘上,在绿得发黑的树林上空,夕阳的余晖还未褪去,池塘泛着点点金光,一切细节都那么清晰,呈现出一种光与影的和谐。

 


 

《弗拉基米尔小路》

 

    列维坦的风景画中也包含着深刻的社会主题。如名作《弗拉基米尔小路》,这是一条有名的悲伤的道路,是沙俄时代的流放者、苦役犯去西伯利亚的必经之路。在画家的笔下,没有动人的风景,荒芜的田野里只有孤零零的一条黄土小路,通向不可知的未来。它比一般的作品更深地表现了画家对多灾多难的俄罗斯的忧虑和同情。我想,列维坦常用灰暗的色调,除了他的心灵经常充满了忧愁之外,也体现了俄罗斯的大自然的特征。俄罗斯冬天特别漫长,白天的时间也很短,往往到下午四点就已暮色四合了。

   

 

《新绿》

 

    然而,他的作品中也有很多亮色。在特里基亚科夫美术馆的展厅里,一抹浅绿吸引了我。只见画面上是一幢乡间小屋,被深浅不一的透着黄色的绿所包围,原来画的名称就叫做《新绿》。

 



 《白桦林》

 

    而《白桦林》是一幅杰作,被表现的是小白桦树林的一角,阳光在白色树干和鲜绿色叶子上颤动着、游戏着,旁边是鲜嫩多汁的青草和星星点点的蓝色小花,画面的色彩是柔和的、新鲜的,同时又是明亮的。它被称为"俄罗斯印象派"的代表作。

 


 

 

《三月》


 

    尤其在他生命的最后十年中,作品更充满了蓬勃的活力。《三月》中,虽然大地上仍覆着厚厚的积雪,白桦树干仍是光秃秃的,但天蓝得令人陶醉,木屋顶上的积雪已开始融化,预示着春天即将到来。

 

 

 


 

《金色的秋天》


    那幅著名的《金色的秋天》创作于1895年,画面充满了阳光,湛蓝的天空,仿佛活生生的会呼吸似的,天空飘浮着灰白色的云,阳光穿过云朵照耀在同样蓝得发亮的小溪上,田野正在由绿变黄,树叶已全部变成金黄色,清晰可见的笔触宣泄着画家心中涌动的激情。

    俄罗斯艺术史家认为,是独特的心理生理的细致性,以及对大自然状态的敏锐性和热爱,构成了列维坦绘画的诗意。他能够感受到大自然瞬间的美,并用自己的画笔将它表现出来。他的作品也是人的心灵画面在大自然中的反映。他将对大自然生命的表达和人类的体验极好地融为一体。


 青春就应该这样绽放  游戏测试:三国时期谁是你最好的兄弟!!  你不得不信的星座秘密

当作家村村长

$
0
0

我自三年半前变身为书画修行者后,先习国画,月前又开始染指油画,这修行两字是我余生最好的定位,没想到,我在月前又多了一个新头衔:作家村村长。
别人都莫名其妙。我变身为画家,就有人觉得匪夷所思了,这个村长头衔,更会让人一头雾水:是花钱买来的吧?
村长是中国最基层的官员,很多村长,的确是花钱买来的,就算不用人民币,至少也要出点血,我浙江老家那个村的村长便占据着村里最好的地段,盖了一栋最豪华的楼房,这村长的确很神气,大牛一个;可我这个村长,一分钱也没花,就到手了。
奇怪吧?在安徽作家堆里,我甚至算不上作家,只是一个吃文字饭的人,在纸媒做文艺副刊做了二十年,过眼作家无数,我对作家始终有一些距离在,也从不视自己为作家,尽管出品文字不少,但多是速朽品,要说我是作家,自己心里都打鼓;于是,在半道上,我又从文字堆里跳出来,写字画画去了。半生过去,从医生混到媒体,从新闻涉足文学,从文学又开小差去往别的路途,我一直都在跑啊跑,视进入未知领域为人生最大梦想,未料想,去了一次天柱山卧龙山庄,我又忽生奇想,在此做个作家村如何?画家村安徽有不少,有的很知名,有的正在打造,摄影村也有一些,只作家村,似乎是有过,但都没搞下去,而此地风景之美,人文之佳,正宜文人来此寄兴遣怀。适省作协许辉主席在,还有几个媒体同道,我们几番议论,这作家村似乎隐隐已见。
中国从不缺乏有想法的人,但缺乏立即行动派。知行合一者,少之又少。这作家村的催生,还得感谢微信时代。

当我20156月底在卧龙山庄组建一个微信群后,起始目的只是方便同行者传送照片和议事,当我有了作家村的想法并赢得许辉先生及同行者的支持后,马上把这个群更名为“天柱山卧龙山庄安徽作家村”(现名“天柱山作家村”),并迅速拉了一帮朋友进来。我原先组建一个名叫合肥姐妹的作家群,这个群人数虽不多,但都相当活跃。“合肥姐妹”有7个人(杨修文,李海燕,王维红,马丽春,姚云,吴玲,王金萍),在2014年各自出了一本书,打的就是“合肥姐妹”这个名号(我出的书是《画画这事儿》)。这个群不光是这一群女性作者,后来又拉了几位先生进来,包括安徽省作协主席许辉、知名作家许若齐、苏北、童地轴和刘政屏诸位先生,还有一个走遍欧洲的著名驴客刘啸天。自他们也在群里出没后,这个群变得虎虎有生气。并不只是一派阴柔之风。

说到微信群,还要插点闲话。

这一年来,我被人拉进过很多群,有的群一阵喧哗后很快便沉寂下来,有的群虽很学术但都不好玩,比如我的大学同学群和研究生同学群,都是一帮高知,专家教授和学者,有很多还在海外混,但群里始终很寂寞,只偶尔见到一点声响。而更多的群,因为杂乱无章,我很快便退了出来。最好玩的是一个群,由一位著名肿瘤科专家组建,他也是我QQ上的老朋友,只一天,因群里聊天人多,群主受不了,自动解散了这个群。专家毕竟是要看病做学问的,哪有精力聊天呢。

刚组建的作家村群,出生虽只一月,却很有生气。文学人毕竟不一样,会玩还有想法,动静真的不小。728日作家村揭牌那一天,群里红包满天飞,最大的红包是合肥姐妹群作家姚云发的。她是IT业精英,刚从国外回来,没时间去天柱山参加揭牌仪式,就发了几个大红包扔到群里。抢疯掉了,便引发了红包热。到现在作家村群里,还会时见红包低空飞过。我这个群主虽定了规矩,白天不准发,但还是会有人偷偷发。很快江湖上便有传说,作家村里红包最拉风,这是作家村最好的广告吧?有的人很早退出了,后来看到我当村长的文章后,又主动要求重新加入作家村群。
最先喊我村长的是卧龙山庄葛结林庄主。那时,作家村还只停留在想法中,葛庄主便赐我新名号了。说来葛庄主也是个性情中人,还是个行动派,我的想法之所以能落实下来,还和葛庄主的积极行动分不开。那天我怂恿他找许辉主席一定要写个字留下来。许主席饱读诗书,作品无数,还是茅奖的评委,惟独写字的事他很谦虚,说写不好不能写。我说你就写作家字吧,不必写成书家字,作家字自有一股风流在,怕什么呢。这便留下了他为作家村题写的字。事实证明,他的作家字也是拿得出手的。大学者、著名美学家郭因先生便只读帖不临帖,如今他的字被很多文化人看好,以收藏他的字为荣。后来作家村的卧龙讲堂就是请他写的。头天我给胡迟布置的任务,让她找老爸题字。第二天6点多,这字就晒在微信上了。作为非遗研究专家,胡迟是我邀请的卧龙讲坛嘉宾,她的演讲我听得很认真,讲得真是好。别的作家讲什么都由他们自己定,唯独胡迟,我指定她讲非遗。她是真正的名门之后,也是我曾经的作者,我把她和闫红定位为本省一线女作家,她的文字大气,新锐,格调高雅。和父亲郭因有得一拼。卧龙书屋,则是我题的字。作为一个书画修行者,我这几年写字画画也是蛮拼的,能够为作家村题写字,自也很感光荣。
我们六月底下山后,作家村开始进入操作阶段。这时候,一个重要的人物被抓了过来。他就是我的读书沙龙老搭档刘政屏。政屏兄既是作家,也是策划人。他原先是安徽图书城的掌门人,后调任更重要的岗位,他一生和书难解难分。这人办事细心虑事周全人脉广泛,既能策划还能主持。我们俩这几年做读书沙龙,配合是最默契的。把他拉进来,再加上许辉主席葛庄主,便有了最核心的决策小组。经刘政屏提议,后来我又临时组建一个作家村管理群,把讲坛嘉宾也全部请到这个群里,微信办公,敲定事项,一切OK。现在的作家村群里大咖牛人很多,我吹牛说,办份报纸都能找到全套的人马,从编辑到校对,从排版到插图。微信办公,的确伟大。
葛庄主也是蛮拼的,他很快办妥了一切事宜。市里领导也请到了,主办方也升级了,还给作家们很多优惠。他专门跑了一趟合肥,进城来和我们汇报情况,而我们则把想法和他进行沟通,他都全力支持。讲坛嘉宾也都是我的老朋友,给他们点题,让他们支持,也都无话可说。最感动的是七十多岁的老作家程耀恺先生,为讲课,他还拎了一包书上山。那天讲课,是他最精彩的一次。我以为很闷的讲坛和沙龙,安排那么密集,居然没一个闷。奇怪了——有人说,到了这个好地方,所有人都超水平发挥了,包括你。哦,原来是这样。我这个村长,临时被安排讲了几次话,居然也很利索并没结巴——超水平。上天柱山,住卧龙山庄,喝的是比农夫山泉还好的水,结巴的人也不结巴了,你说是不是到了灵境了?我这个业余画家,是真心喜欢这里的。今后还想在这里画画呢。
上山前我特意挑了一张裱好装框的画送给作家村。那画题款我见青山多妩媚,料青山见我亦如是,说的是我和天柱山的缘分吧?那是一年前画的画。前世今生,真的难以言说。
这作家村,从创意到落地,一个月不到,便呱呱坠地。我这个村长,自然也就这样当上了。说起来,也是一个传奇。


 青春就应该这样绽放  游戏测试:三国时期谁是你最好的兄弟!!  你不得不信的星座秘密

化身村民

$
0
0

   化身村民

                          -----天柱山作家村之旅

                                                      薄其红

    在微信到来的信息化时代,受朋友所爱,被动型性格的我已被众多好友拉入各自建立的微信群里,使我有了许多新的“家”。每晚睡前,我只需连上WIFI或是打开移动4G网络,轻松的点开微信浏览,便可以从容浏览好友们的动向,与此同时,我会根据情况适时地点赞、评价或送鲜花,以此和朋友们进行有效愉快地互动,同时体验到了一种君临天下、皇帝批阅奏折的乐趣。六月的一天,我被资深媒体人好友拉进了她新鲜出炉的一个群——天柱山作家村微信群,当了村民,居然还是个作家村村民。仔细一瞧,这个群不简单。村长马丽春是个跨界达人,能文会画,还研究养生,变化之大之快让人惊讶、赞叹不已。省作协许辉主席亲自坐镇这个作家村。安徽图书城掌门人刘正屏君任这个村的班长。在得知这样的消息后,我心中有点忐忑,虽然我已出了几本儿童读物,写了若干童话小故事,但主要还只是编杂志十来年,这回被邀进了作家村,想溜出来,似乎不妥,犹豫中,交友甚广的马村长已将各方文艺名流请进了村里来,人数爆增至七十多。一开群,人气就旺,一盏茶不到的时间就会有上百条各色消息出现。最拉风的“微信抢红包”更是最好的放松方式,来迟一步,捡到的就是一地空包了。不退了,荣升村民就村民吧。我暗下决心,悄悄潜伏着,当个安分守己、遵守村规的村民。    

言归正传,某日,作家村里爆出消息:7月底将赴大别山卧龙山庄活动,在那里举办天柱山安徽作家村、卧龙讲坛、卧龙书屋揭牌仪式,聆听讲座、玩乐山水,欢迎大家报名。一时间,群情激奋,引出话题无数:哇,这事动静有点大。作家村微信群并不只是简单地发发消息、聊聊信息,还要举办大型活动了。能办起来吗?等着看呗……

群里通知发车时间、地点了,报名截止时间就要到了。是否参加?我有所纠结。最近单位里除了正常事务,杂志改版是重头戏,参加作家村活动就得暂停手头工作。但是,村里第一次活动,作协主席亲自带队并讲课,机会难得。而且,作家村里的村民们不乏我省优秀作家,不是可以带些我们《未来》杂志做个宣传,也可以乘机约稿吗。报名,积极响应村委会的决定,力争当个良民。

    为了给本次活动祝贺,村民姚总虽然因事不能前往,但在我们前往卧龙山庄的路上,她就开始发放巨无霸红包,人马未到,红包到手,气氛热烈,心情忒爽。天柱山上的大树参天入云,郁郁葱葱。中午太阳那金色的光芒照向大地,大山好像感到有点热似的,让树木把它遮挡、让它感觉凉爽。我居住的木屋就在这里不急不躁、静静地等着我。刚到达卧龙山庄,我即刻被一排排林立的木屋别墅所吸引,沿着鹅卵石铺就的小道,山泉溪流引领着我们通往淳朴自然又有韵味的杉木小屋。木屋内,热烈的阳光尽情的拥抱着我的床铺,夏天的阳光竟然能完全撒满我的小屋,在合肥37°的高温天气下,山庄里即使撒满阳光的木屋也不觉着闷热难耐。伸头往窗外屋顶看去,颗颗大树相连,优雅地伸出绿色的枝叶遮挡着屋顶。对面的山峰近距离注视着我,好似与我对话。低头看见溪水亲吻着石块碰撞出动人的乐曲欢快地往下游流去。木屋、自然生态与石路结合得相得益彰,恰到好处。于是不禁被设计制作者的聪明才智、良苦用心所折服!

卧龙讲堂第一期第一讲,由许辉主席开讲,能聆听他的讲座,是我参加本次活动饶有兴趣的事之一。他讲《道德经》习读81问,讲座深入浅出,将知识、考证融合在了一起,温文尔雅、娓娓道来。根据周边的环境特点及历史文献资料,许主席推断老子是在淮河流域涡河岸边出生的。9月,他的《涡河边的老子》即将出版,令人期待!想知道他的见解与传统说法有哪些异同。老子思想的主要内容包含遵道、无为、守静、居下、合一。许主席为何对老子如此痴迷呢?经过N年的穿越,他们之间仿佛存在着某种联系。美才女胡迟给我们普及了一次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专业知识,这是我没想到的,只一次,我就听懂了,是她说得新鲜,还是因为她说得好、浅显易懂呢?她已“点亮那些熄灭的灯,是为了找到回家的路。”将讲座推向高潮。安徽图书城的掌门人、作家村的班长,从自己出书的经验教训说起,封面、反面、脊背、腰封、出书时间、条形码等注意事项,一一细细道来,这些都是作家们感兴趣的,哪位作家不出书呢?即使出过多本,不久还是要再出的。

我已经许久没坐下来这么认真地听过课了,闫红、许诺齐、桂严、程耀恺、童地轴,每位嘉宾的讲座各具特色,精彩纷呈,没想到,我这个作家村的村民居然听上了瘾,看来还是具备良民潜质的。本来是抱着玩的心态参加村里活动,却扎扎实实地听了八堂课、做了数页笔记,收获满满。

    庄主葛结林给我留下深刻印象。这位身材高高的山里汉子言语不多且轻身细语,在简短沟通后我就被他憨实博大、热爱山林的胸襟所感染。 这里原生态的茶园、自种的蔬菜和自养的鱼、黑猪都是我们深陷混凝土城市人所向往的“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田园生活。天柱山五针松被列为国家珍稀树种,国家Ⅱ级重点保护野生植物,香果树被誉为“中国森林中最美丽动人的树”。卧龙山庄以居无尘、食无害、夏无暑、夜无蚊,四无养生圣境闻名,实乃观瀑听涛、静性养心之地 。我所爱的更是山庄的清晨和傍晚。早晨4点,庄主带领着摄友们登上山头,选取最佳拍摄、观景位置。傍晚,我们搬把竹椅坐于平台,云朵满天飞,天柱山主峰宛若面前。伴随着良辰美景,作家们三五成群,艺术沙龙、掼蛋大战、抒情合唱、翩翩舞者,各取所好,山峰为景,山风为媒,融于其中,岁月静好!夜晚,山风凉爽,关了空调,打开竹窗,溪声作伴,我轻松地进入了梦乡。早起,触景生情,作诗一首: 一夜溪声伴入眠,卧龙山庄享清闲,飞泉山下泄几许,早起山顶赏云烟。我心里已然在计划下次约上闺蜜、好友再来卧龙小住,感受自然馈赠给我们的礼物。还想争取以后也带着爸爸妈妈来此疗养身体。卧龙山庄不仅仅是休闲旅游之地,更是家人度假、老人养老宜居之地。

    离开山庄,又要回归城市生活了。返城的车上,马村长宣布:活动还没结束,为皖籍名山鼓与呼,作家们责无旁贷,要将与此次活动相关的创作,出一张报纸,村干、嘉宾要投稿,那是必须的,欢迎村民们踊跃投稿。哇,作家村活动升级版了。下得山来,卧龙山庄的人和景总在我眼前浮动,有感而发,我也要书写,我这村民也该为天柱山出点力。对了,还要在我们《未来》文学刊物上上,给此次揭牌仪式上个彩板、做个宣传,已尽村民之责。最新消息:马村长说,办报纸该出书了,活动又升级版了。看来,要想当好作家村的村民,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事,要不断跟上新节拍。

人生是一段旅程,在旅行中遇到的每一个人,每一件事与每一个美丽景色,都有可能成为一生中难忘的风景。一路走来,我们无法猜测将会欣赏什么样的风景,可是前进的脚步却始终不能停下。

化身村民的天柱山作家村之旅的自我感觉……哈,良民一枚,力争当个好村民!

 

作者简介:薄其红,合肥文学艺术创作研究所副所长,《未来》杂志副主编,安徽省儿童文艺家协会理事,安徽省旅游文学艺术协会副主席。先后在《少年博览》、《课外生活》、《神州》等刊物发表童话、美文数篇。

 


 青春就应该这样绽放  游戏测试:三国时期谁是你最好的兄弟!!  你不得不信的星座秘密

散落在卧龙山庄的《诗经》遗珠

$
0
0

散落在卧龙山庄的《诗经》遗珠

程耀恺

游客登临天柱山,无非游目揽胜,涵泳情怀。文人造访作家村,不外聆听经典,激扬文字。不曾想今夏随省内文友,在卧龙山庄安徽作家村小住三日,竟意外发现,数千年之前,这“南天一柱”早就将登临揽胜与聆听经典,完美地调制地一起,贮存在深山幽谷之中,单等后人来发现来欣赏来体味。

天柱山安徽作家村落户卧龙山庄。这山庄偎依在天柱主峰西南侧的卧龙谷的怀抱之中,山石荦确,飞泉淙淙,涧松萦云,鸣禽绕亭。十亩之间兮,蔚然深秀;一年之中兮,气畅景明。若说山谷,普天之下难以尽数,纵有奇石显、美竹露、嘉木立,也未必算得上天机清妙,而此谷不同凡响之处在于,她被大自然筛选出来,作为贮存《诗经》遗珠的聚宝盆。

天柱山在西周属于古皖国。皖国与孕育、产生《诗三百篇》的“十五国”,被一条“忧心且伤”的汤汤淮水隔开来,与滔滔江汉,亦难以连镳并轸,然而《三百篇》里的草木鸟兽虫鱼,岂能受制于此疆彼界?鸟兽虫鱼暂且不论,单是《三百篇》中的草木,据近代学者胡朴安统计:草名105个,木名75个。剔除一物多名,草木约莫在130种上下,而我在卧龙山庄,用不足三天的时间内,就与65种以上《诗经》植物相邂逅。

世间真是无巧不成书:山庄的庄主姓葛,名结林。而一进山庄,最显著的莫过于一道两米多高的葛篱——这是大山儿子的天才创意!葛,在《三百篇》里被反复吟唱,《唐风·葛生》、《周南·葛覃》、《魏风·葛屦》、《王风·葛藟》、《王风·采葛》,不绝如缕。想当初,萋萋满谷的葛藤,刈之濩之,上机入杼,末了,转化为一尺又一尺的絺与绤(粗、细葛布),穿在身上,妙不可言。我小的时候,城乡稍微殷实之家,夏天的蚊帐,往往喜欢用“绤”来做,美其名曰:夏布。当今,夏布业已从人们的视线中淡出,而用葛根加工出来的葛粉,又借助养生之风吹拂,复被世人视若至宝。

坎坎伐檀之声,早已消失在“十五国”的历史天空里,然而檀树却绵延不绝。有一年我在江西广丰县的一条溪水旁,接受当地电视台采访,背后就有十几株檀树,我突发奇想:倘若给中学生讲《魏风·伐檀》,不妨把课堂迁到这样的“河之干”。卧龙谷之水湄,也不乏檀树的身影,在这里,不仅看到“乐彼之园,爰有树檀,其下维萚”,还可以看到“乐彼之园,爰有树檀,其下维穀”。我们的老祖先,用檀树来制造大车的轮与辐,这很实际,又用檀树比喻隐居的贤人,最后归结到“它山之石,可以攻玉”上来。志在回归传统的现代诸公,何不暂离纸上经典,到卧龙谷走一走,听鹤鸣,依檀树,试一试能否也有这样的眼前所见与心中所思。

“投我以木瓜,报之以琼琚”, 这句诗对许多人可谓“耳能熟之”,这我相信,若说“故能详之”,那就未必。木瓜什么样?不晓得。琼琚为何物?更是茫然。好在卧龙山庄就有木瓜树,枝上正挂着椭园形的果子。当作家村第一批村民的那几天,我对木瓜看了又闻,闻了又看,少年一般青涩,似乎有点营养不良,独特的酸香味,仿佛藏着掖着。但我还是喜欢它,我对它摆脱青涩,最终能长成黄黄的香香的木瓜,从而成为人们表达深情厚谊的载体,深信不疑。清代学者牛运震评《王风·木瓜》:“惠有大于木瓜者,却以木瓜为言,是降一格衬托法”,却没有说到点子上,木瓜何微?琼琚何贵?写诗的人,读诗的人,只要胸襟高朗,则世间物焉能重过人间情!

这个季节,薇在平原上早已青春不再人老珠黄了,可在天柱山,在卧龙谷,薇却生机勃勃笑容满面。薇,被田夫野老称作野豌豆苖,长在林下,生在田头,向来无人问津,至于可采可食,是升高中那年暑假,在老家读《史记·伯夷传》后才知道的:“(伯夷、叔齐两兄弟)义不食周粟,隐于首阳山,采薇而食之。”,在那个时代,采薇者远不止这两位老大人,因为可食,戍边的士卒,也常常采薇充饥,所以就有了《小雅·采薇》:采薇采薇,薇亦作止;采薇采薇,薇亦柔止;采薇采薇,薇亦刚止……,接续下来便是:曰归曰归,岁亦莫止;曰归曰归,心亦忧止;曰归曰归,岁亦阳止。生命流逝,孤独无助,一声长叹,化成文字,遂成绝世情文,千古常新。

山庄向阳平台斜坡上,有一株挂满果实的李树,几个小家伙问道:哪是什么?从一旁经过有“徽州员外”美称的许若齐,和蔼地告诉这些来自城里的孩子:那是野李子。是的,这种野李子,在《豳风·七月》里被称为“郁”,说是在农历六月里,和野葡萄一起,为人们提供口福。植物和人一样,同样有姓有名有表有字,有乳名与绰号,也是屡见不鲜的事。

我把葛、檀、木瓜、薇、郁挑出来表述,纯属信手涂鸦,并非它们有什么特殊或重要之处,只要你怀有一颗抵达的心,《诗经》中的任何草木,都会伴随着你,沿着远古的诗歌小道,接近自然本身。

离开卧龙山庄前夕,我把笔记本粗略地整理了一下。眼前这条山谷,葛、檀、木瓜、薇、郁之外,还散落着《周南·夭桃》中的桃;《周南·芣苢》中的芣苢;《召南·采蘩》中的蘩;《邶风·瓠有苦叶》中的瓠;《鄘风·定之方中》中的栗、椅、桐、梓、漆;《卫风·淇奥》中的绿竹;《卫风·伯兮》中的谖草;《卫风·野有死麕》中的白茅;《陈风·泽陂》中的蒲与荷;《唐风·山有枢》中的榆;《秦风·蒹葭》中的蒹葭;《桧风·隰有苌楚》的苌楚;《豳风·七月》中的桑、雈苇、葽、葵、薁、瓜、枣、韭;《小雅·我行其野》中的樗;《小雅·苕之华》中的苕;《周颂·小毖》中的蓼;《鲁颂·閟宫》中的松、柏……,至于《小雅·鹿鸣》中可供鹿群采食的苹、蒿、芩,我虽只与前二者邂逅,但不等于没有芩,它或许就隐藏在某处草丛中。总之,粗通植物分类如我者,在天柱山的卧龙谷,与65种以上《诗经》植物亲密接触,当是不成问题的。在这样的地方打造安徽作家村,许辉、马丽春、刘振屏、葛结林们,真是别具慧眼。


 青春就应该这样绽放  游戏测试:三国时期谁是你最好的兄弟!!  你不得不信的星座秘密

陈家桥给大头马小说写的一篇文章

$
0
0

给年轻人的话

——谈大头马的小说

                                                         陈家桥

 

我做过一段时间的文学编辑,所以对于看稿,我有一些并不美好的印象,因为那是工作,不论什么稿子,你必须去看。由于职业习惯,很快你就可以判断一部作品的好坏,当然这也仅仅是说作为一名编辑的眼光。后来,我不做编辑了,于是,看稿的事情几乎没有了。只不过,偶尔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还是要看一些稿子。

对于大头马的小说,我有过两次接触,一次大概在三四年前,我看过她一篇叫作《黑暗器皿》的小说,是个中篇,没有全部看完,但感觉她路子还没有定型,其实那是一个十分想当然的东西,就是一个夹杂了许多观念和想法,并且非常固执地把这些想法安排到小说人物身上,希望这些小说中的人物或者行动者能够去推演这些观念,这看起来是个逻辑训练,实际上是比较突兀的强行的小说试写,我相信很多年轻人都是这样,当然有些人依靠的师傅要好一些,有些人依靠的要差一些,但显然都是从阅读那里借来的,转化来的,她的那个小说,还是比较顺畅的。当然,可以说没有特别的意思,当然那样的小说也不追求这个,要的可能就是能够被完成。

不过,从小说的叙述的来看,她是可以胜任的,这是一个不小的任务。许多人实际上难以完成这样的任务。小说是个理性的艺术,它是有结构的。也就是说,它只要一存在,它就会是个将会被阅读并产生小说影响的东西,这就是一个作品的“小说化”。《黑暗器皿》应该讲是可以成为小说的,不过它里边包含的一些奇幻的东西,一些非现实的东西,因为缺乏任何现实性的关照,其实,它反而又是在完成之后就会被小说自身遗忘的东西。但在小说中,你能看到作者的任性和赌气,这是一种对于自身的难度设定,这是一个处于自身的局外,还算不上对世界与小说之间的关系产生真正有独道的认识,这仅仅是一种天分。当然,能写出它,已经不容易了。

我再一次阅读大头马小说,就是最近,我挑了一篇《你爷爷也一样》,我看了一下,感到她进步很大,不过,这是与她自己之前的比较,小说已经有了一些现实的味道,但现实性还不够,在她的小说中,有一些卡夫卡等人的影子,存在表现的东西,有对于细节的荒涎性的真实处理。当然,这种写法现在反倒不流行了。但这篇小说也有卡佛那个路子的影子,就是一种失败感,一种挫折感,一种与自己为敌的“憎恨感”,这也是一种小说方式。当然,也必须能够得到表达。对于大头马的小说,我还难以给出什么全面的评价,但我想对她说的是,在这个艺术反智化的时代,老实人反而容易比较得到认同,并且久而久之,老实人反而成了既得利益者,老实人在艺术反智的时代容易和那些站在幕后的“控制者”达成默契,也因而老实人反而会赢,这看起来是对老实人的报答,但实际上是对全体人的敌视和伤害,并且“老实”其实成了反智的帮凶。也因此,在如今的中国文学界,中国小说界,甚至是中国叙事的一般图景里,我们看到“老实人”当道,在喧嚣的反智化版图上狂欢与喧哗。正是因为如此,我们才反而看到,我们更需要荒涎,因为这是对现实的最好的讽刺,我再强调一遍,小说不是为了歌颂,小说特别不适合歌颂,它的理性在于,它对于一切历史和现实,都必须是讽刺的,即使现实再美好,它也要讽刺它那么几下子,希望大头马的小说能受到读者的关注。

 

 


 青春就应该这样绽放  游戏测试:三国时期谁是你最好的兄弟!!  你不得不信的星座秘密

泰宁印象记

$
0
0



 

(之一)

八月下旬福建泰宁之行结束,两天后身心刚刚恢复,我旋即又和一帮作家去了规划已久的安徽弹丸小县繁昌,作二日文化之旅。泰宁四天疲惫而困顿,多日胃肠不舒,回来一天后,书画修练回归正常,我的胃肠似乎也因此步入正轨。繁昌回来后,我完成一张去泰宁之前便起稿的油画,终于开始画泰宁了。

题为“泰宁印象”的这张油画,40*50cm大小,我断续画了三四天。从起稿到改定,期间还发给一著名油画家看了看,他提了一点意见,我又据此做了修改,最后改定题上“泰宁印象”,发给朋友圈诸位友人一看,他们觉得不错,至此我才开始想念泰宁。此时,我的“村长助理”王金萍女士已有一篇泰宁大作问世,据说她还要再写上一二篇系列文字,泰宁雅集文字端的是仰仗她了,而我于泰宁本无意一写,只愿意画上一两张油画,可读了王作家的文章后,我倒又有了一点新想法:是否也拉扯出一点文字,算是我对“泰宁印象”这张油画的一种补充和解读呢?如果以后出《画画这事儿》一书的续篇,那么这种小文字于自己的人生也未尝没有纪念意义。





今天写这篇小文字时已是97日,距泰宁之行已有十余日,此前一阶段,我对泰宁并没有任何思考,只是逢人便说泰宁,说那一对传奇的老人一路旅行给我带来的震撼。

泰宁之行留下的眩晕感,终得时间的沉淀,方能细细回味吧?

于风景名胜,我其实是一个笨拙的表达者。小时看小说,遇大段景物描写,我总是跳着看过去。大了靠文字吃饭时,凡遇到景物描摹,也总是试图绕过去,或以最经济的语言把它给交代了。这点学的也是我偶象鲁迅先生的写作法。会画画后,遇到好山水我终于可以靠画笔来说话了。于是,美景致给我带来的微微不安,我终于有了一点和别人略微不一样的表达法。最近两月,国画没画好又蹿到洋画种上去——和油画颜料朝夕相对日夜厮混,穿出来的裙子上偶然一低头,居然还惊现斑驳的颜彩,在阳光下黯淡生辉,这个女子也够疯狂的。虽然学没多久,技术也颇可鄙薄,可毕竟敢表达了。于泰宁,其风景和文字,历史和掌故,百度君都已经做到了极至,看了便够了,我还能写出什么来呢?也只能画张油画了。

被通知去泰宁,我略微一百度,知是一个很美又很古的所在,有古县城,有丹霞地貌,其丹霞地貌被列入“世界遗产名录” ,荣膺“世界地质公园”这一世界级品牌,不说其他,就冲这两点,我便想去。画画的人,总会有些灵感得这之于这样的山水。

(之二)

从合肥去泰宁,可以坐最美高铁,到武夷山后再转大巴,大约所需四五个小时,不过,得一切衔接上。而我们选取的工具是一辆大巴,从合肥经安庆经江西再到福建,约需八九个小时。一辆可载三四十人的大巴,形成一个小社会,方便团队出行。只是路途有些久长,刚接通知时,我不免犹豫了一下。

向我发出通知邀请的是一个名叫卢轶的小女子。她说你也可以再叫上几位写字画画的。哦,真可以吗?经几通电话往返,我抓到了两个人物——一个大名叫王金萍,我习惯呼之为“风”的胖女子,因她的网名叫“自由的风”。自我当上天柱山作家村村长后,我便任命她为“村长助理”。她其实是个感性并脆弱的女人,文字中满满的情感,属“抒情女作家”一类。她为我两本书做过校对,也写过我多篇博文,而她的书封和书里则用了我的很多画作做插图,我为她写了扉页字。我们俩个,光看彼此的书,真的还是蛮有意思的。她是我书画旅途中的第一目击证人。我画过她背影,还是两张,一张给了她做纪念,一张留在自己家中。这张背影画作,在彼此的书里都出现了。后来卢轶要为这次泰宁行处暑雅集做本小册子时,我毫不犹豫便推荐了“风”做编辑。她同时也是我主编的另一本书,《天柱山里作家村》的责任编辑。另一个人物,是南薰社画家江沛鸿。沛鸿兄原来已有安排,他略微一想,便推掉了去家门口紫蓬山的活动,决定去泰宁。沛鸿兄曾经当过兵,做过一家大厂的党委副书记,混迹画坛几十年,早年画过油画,近年专攻山水。是画坛名僧懒悟高足贺泽海先生的弟子。他父亲也是画家,算是画二代,安徽画坛的很多故事是他讲述给我听的。我也曾经为他写过一篇小文章,去年还一同参加过一次位于黄山脚下的雅集活动。他画画时情绪很饱满,非常有激情。他的主动加盟,一路行止,让我的泰宁之行充满了诗情画意。他从泰宁回来后很快便画了两张带有激情的四尺长的山水,他说他会为泰宁画上十米山水。

卢轶是带团老大,但她这个老大没有任何“老大”派头,有的只是谦敬和温柔,一派江南柔弱女子的风范,但她做事其实蛮高效,只是不动声色中便做完了一切。后来说起来,才知道她父亲便是一个学院派书画家,我和她老爹几个月前同往潜山三祖禅寺参加一个佛教书画展,她父母坐我后面,一对老人话语颇简,只从递过来的小册子上见其书画风骨之清雅。其实那个画展便是卢轶一手策划的,只是策划人当时去了别处。更有意思的是,她兄长不但很早便加了我QQ还互加了微信。而她父亲,不久前刚办了画展。她兄长时常发他父亲的书画作品到朋友圈中来,我对其画作没有什么大印象,只他的草书,是我一直留心并欣赏的。这一家子,先后以这样的方式,让我一一认识,还真是缘分。记得,我当时还送他父亲一本小书,只不知老人家可曾翻上一翻?

去时坐到半路上,去服务区休息,我正有点困倦,最后上车来的一对老人,也坐了几个小时,他们就坐我斜对面,老先生和江画家已在车上聊起了天,细一打听,老人说他今年86岁,坐长途车对他来说没什么,下车时还摆了几个姿势给我们看,我闻言吃了一惊,像打了人参针一样迅速来了精神——比我年长三十多岁的老人尚有此等精神,我这个年轻人还能说什么。人也是怕比较的。

这一对老人后来成为我们泰宁旅行中的新闻人物。我为他们发了几条微信。他们的生活态度也刷新了我的很多认识。我仅有的两本书,一本便送了刘敏华老人。刘老太典雅、高贵而又亲和,她虽然年已79,但还在微信中活跃着,她的微信名叫“胡杨”,老人家是安徽农业大学的教授。17岁上的大学,20岁留校又去南京大学进修三年。毕业后嫁给了飞行员,也是刘家人,比她年长7岁,有个比夫人还文雅的名字叫刘影。他们育有三女一子。帅哥靓女惊喜成婚,所育子女皆貌美如花。某届合肥小姐冠军便是这一对老人的女儿。老人自己名字皆雅致,可四个孩子的名字却被贴上了一个飞行标签——从红鹰、战鹰到东鹰、海鹰。他们的父亲是我军第一代最金贵的飞行员,参加过淮海战役和抗美援朝。那个年代的珍稀动物——飞行员也是万人迷。刘敏华教授后来研究绞股蓝,还为此写过一本书,可惜家中已无存书,分别时致词,老教授恳切地说,绞股蓝药用价值很高,她大院子里培育了很多苗,愿意无偿赠送。——这事我一直记着,刘家培育的绞股蓝我肯定会去取上一些,移载到我的阳台上来,这也是一种缘分。老人一直呼我为“老师”,说要拜我为师,学书画。有一晚,我去她房间有事,还跟她说了说学画事呢。还想推荐几本书给她,让她把回忆录好好写出来。后来随行照料他们的大女儿发了一组惊喜照片到微信上来,刘敏华教授和女儿、孙女穿着旗袍的照片着实让人震惊——那种优雅,终于让你撞上了。不久后,母女仨人还将一同参加某旗袍秀呢。

到泰宁的第一晚,吃过晚饭,我们欣赏过高大上的红军组雕和古朴的尚书第后,在晚风中闲逛,我一机灵让这对老人携起手来在泰宁老街上走一走,他们热情地为我摆拍,随行者见状,也纷纷拍起了老人——那些照片发到朋友圈后赢得无数点赞。老人的美和聪慧,照亮了一行人的内心。

其实,泰宁之行本无他们的份。卢轶叫的是老人的二女儿,老人听到是去曾经的红军总部泰宁旅游,立刻高声说,他们也要去。那天晚上,刘影老人还把自己的手给弄伤了,是去呢还是不去呢?犹豫了复犹豫,最后决定还是去。幸亏这一决定,让我在泰宁的最美之行中有了惊喜发现——原来人生还可以活得如此之美。





上车时,除了我叫上的风和江画家,我还惊喜发现,一车陌生人中居然还有一颗我熟悉的脑袋,他向我眨眨眼,算是打了招呼——他就是著名漫画家韩一民先生。

韩一民我太熟悉不过,他人长得高大,脑袋也特别,有个硕大的头颅——聪明嘛。他做过媒体人,还曾和我同属一个集团,后来从政去了,做了合肥市政协的副秘书长。他的从政经历颇有点传奇,后来散步时我们一路走一路谈,我终于得以知道他的大致故事。他是个官二代,可没有半点架子,就算官居副厅了,也还是平民做派。我脱口喊出的还是他的老名字。他也不以为然。其实,他是此次泰宁行团队中的真正“老大”——最高领导。可这个“老大”仍然还是艺术家的范儿。随意说笑,谈吐幽默。我对这样的带团老大,天生的服气。他在十年前给我画过一张漫画像,可没给我,于是,每一次见面,他便会说起要把漫画像给我。而我却也从不催促,就让那张漫画像留在他家呗,也是好事。

我和韩兄的交情当然不止是这一张漫画像。当年我服务的报纸每年都要办“读者日”,我总是负责约请书画家。吕士民和韩一民作为安徽最知名的漫画家,每次都在我的邀请名单上。他们也都爽快答应。读者日那天,漫画家的桌子前总是排满了人,轮到要吃午饭时,我得把他们一一打捞出来,这种行为,总会得罪排着队等着画漫画的读者。“那个穿绿衣服的女人,太可恶了。”——我似乎都能听到他们的骂声。可有什么办法呢,我总不能让他们饿着肚子画漫画吧。

泰宁之行中,除了一对新闻人物招人爱外,便是这位韩兄了。他随便画几笔,便赢得粉丝的欢心和崇拜。画刘敏华老人是他泰宁之行中漫画手艺的首次展示。就在大金湖游船上画的她。了了几笔,风采立现。刘影老人看到后,便不免艳羡。后来终于也画了他。一民兄说要重新画我一回,于是,在返程前一晚吃饭的间隙画了我,是我最满意的一张漫画像;风见到了当然也巴巴地想,便施展她的语言攻势,我顺便也做了游说,一民兄虽已疲惫但还是为她画了一张,现已做了风的微信头像。

在泰宁,一民兄至少画了十张以上的漫画像,成了泰宁此行中最受欢迎的一位人物。这次泰宁之行,我和一民兄也有了几次深入的聊天,得知他的漫画手艺有了一个接班人——他儿子也画起了漫画,就在写这篇文章时,父子俩插图新书已问世。祝贺他!











(之三)

 

这篇文章交代了这么多,人和事,接下去得说到泰宁之美了。我打算以极简洁的语言说完它。

泰宁是个小县,我对小县,都有一种欢喜。安徽的繁昌、歙县、休宁,就有很多的美给你以欣喜。我老家浙江永康,也是一个小县。它们通常的特点都是小而美,即便是蛮荒之地,也有一种荒凉之美。我自画画后,与大画相比,更偏爱那些小品。小而精致是一种美,小而寒荒也是一种美。小的含义,不光地土狭小,且人口偏少。街上走着,随意一撞,就会撞到熟人,这么温情的所在,自有一种美,感动着你。

泰宁县城有4万人口,全县总人口只有14万。整个县城很干净,泰宁人的脸上也很安详。甚至我遇到的泰宁干部素质都很高,做事很周到,谈吐智慧而又充满文化气息,他们的旅游宣传短片也很吸引人。也许和他们从小生长在古城有关。

泰宁有“汉唐古镇,两宋名城”之称,原名“归化”,显然不是太好,北宋时期,乡人状元叶祖洽托闽使张汝贤奏请进朝廷改名,宋哲宗赐名“泰宁”,寓意美好,遂沿用至今。历史上泰宁曾出过状元2名,进士50多名,有隔河两状元、一门四进士、一巷九举人之说。 泰宁古城内的尚书第古建筑群,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是江南最典型、最完整的古代民居精品建筑群落之一。泰宁还是革命老区和中央21个苏区县之一。古城内有保存完好的红军街、红军总部、东方军司令部等旧址。泰宁境内以丹霞地貌为主体的世界地质公园面积492K㎡,湖、溪、潭、瀑等水体景观相互交融,山川之气,以奇秀而著称。

 “一个皇帝赐名的地方、一方原生野性的山水、一脉厚重辉煌的历史、一座古韵犹存的明城。”我们去了大金湖已声声惊叹,去尚书第已对路途遥远不复遗憾,再去九龙潭漂流,简直已是膜拜不已,世上还有这样的山水,给你全方位立体呈现出来,“海之内外佳山水,到此难容再作声” 我的笔到此也该扔掉了。

 

























 

 


 青春就应该这样绽放  游戏测试:三国时期谁是你最好的兄弟!!  你不得不信的星座秘密

纵是天涯海角,仍是那脉情怀

$
0
0

 

 

十年前在大陆,有个名叫天涯的论坛,火得一塌糊涂。

有个名叫“少妇六六”的网友,写了一篇小说,叫“王贵与安娜”,以她父母的故事为素材演绎成篇,在天涯“闲闲书话”连载,后来这个小说被拿到我们报纸来发表,现在这个女子很有名了,是大陆最红的编剧之一,就叫“六六”,是在安徽大学长大的孩子,我多年前在合肥和她见过两次面,请她吃过一次饭;《王贵与安娜》出纸本书时,一位名叫陈桂棣的安徽作家把书送给了我,他为这本书写了序言,让我给发表一下。陈桂棣日后出了一本书,震惊海内外,叫《中国农民调查》(还一度被禁)。我为这本书写了一整版文章,是国内第一个报道者。这位作家也成了有海外影响的作家。他曾经是大陆最高文学奖项——鲁迅文学奖的获得者。而把六六那个小说抓到我们报纸来连载的那个小编辑,尔后也很出名,出版过很多本书,不说也知道,她就是闫红。她现在声称要写我,我被搞得很紧张。做过大陆文化部长的著名作家王蒙为她第一本书《误读红楼》曾写过五千字的评论,这在他,也是破天荒。而我的女儿大头马,那时候还是个十多岁的中学生,一天到晚就在天涯里鬼混,她是在天涯论坛泡大的孩子。她今年有个小说获奖,还卖了电影版权。终于做上了她此生最向往的职业——编剧。

十年后,天涯论坛已不再红火,我也不再眷顾。我的天涯博客早已长满了荒草。十年来,我们都改变了很多,无论是容颜还是我们的内心。十年前我是一个敬业的报人,每天编稿写文章,和文字打着交道,那时候纸媒还很红火,我们的读者很多,一篇文章发出来,就会有很多反馈;我的朋友大部分都是我的作者,当时有人用上了手机,有人还没有,老百姓的生活还不太富裕,出国旅行开洋荤的人也不多;十年后,纸媒已是黄昏中的那轮圆月,虽然还饱满,可光芒却不免暗淡。我虽然每天还在和字打着交道,但写文章的事,却已快被遗忘。我每天忙着画画写字,临帖读帖,画完国画又画油画,看书看的也都是和书画沾边的书。这个时候,微信开始风靡一时,走到哪便有人说,“加我吧?”我们的朋友圈在不断扩大。可我们的真朋友呢?可能不是朋友圈中那个每天点赞的人,而是有事时会在第一时间抓起电话打过去的人。她知道你的所有故事,你的眼泪和伤痛。你们不必说什么,只在心里,她懂你。

不过,微信时代还是好事。一个月前,我做了“天柱山作家村”的村长。想得到吗?那是神话吧?匪夷所思。再一个月后,我被天涯那边的同学抓到她组建的群里,一个名叫“天涯师古诗书画社”的微信群,我再度和天涯打起了交道。他们自命为“天涯人”,又热爱书画,且多是张仲景的后人,再然后,他们在群里做起了文艺活动,为庆中秋,群主让大家都要交上一篇作业来——原创诗词、书法、绘画、音乐、灯谜等。群里有的是才子和才女。可群主却私信我,要我写上一篇序。

这序很让我头疼。我说的是真话。

隔着海洋,我不知道该写些什么。除了群主之外,我不认识什么人,哦,还有一个研究生同学,但我居然,第一眼还认不出他来。只是看着眼熟。后来发现,还有一个我老同事也躲在这里,可他的相貌变化太大,再说吧,我们同事的时间也实在太短——短到我们彼此都不认识。很快他便去了美国,而我,也在几年后离开了那家医院。今天早上发一条医院的微信,居然发现,我们曾经是同事。这是多么荒唐的事,却又是多么喜悦的事——只有微信时代,才会出现如此戏剧性的故事。

我其实是有写序的本领的。不谦虚地说。因为我的确为朋友写过几篇像样不像样的序。有的序写得也还让自己满意。不过,那都是为书写序。书就摆在你面前,只需读上几篇文章,想起和作者的交往来,再由此及彼,我总能写出一篇像样的东西来。可给天涯这个诗书画群的中秋活动写序,打的就是空炮吧,地对空,这序要写出感觉来,的确有些难为人。

我想把序推给群里那些德高望重的朋友们来写。比如南山,比如半夏。他们字写得好,画也画得好,专业领域也比我好。都是博学者。我离开中医这个老本行二十多年了,我都想不起来我穿白大褂的样子。在海外讨生活要比母国来得更困难些吧?他们经历了那么多,现在还有闲心写字画画弄弄诗词,他们写序怎么都比我有资格吧?可我同学说,南山和半夏就要我来写。我想赖却赖不掉。谁要群主是我同学呢?不但是大学同学,我们还都是浙江永康人——名字如此吉祥,我真为家乡有这个名字而自豪。据说,这县名是三国时孙权给起的。他母亲生病过永康,儿子为祝福母亲安康,便起了这名字。群主还和我一样,热爱书画,于是,在时隔三十年后,今年五月初,在美丽的西子湖畔,我们见了一面并有了半日闲谈。这样的美丽约会,一生中也不会有多少。想想还有些惆怅。为了这次见面,我记得我还特意在老家逗留几天,就宅在朋友家中,一个人画着画想着人生。

写这篇文字时,我上午刚去了医院,看望一位老人,他即将做手术,心里有点发慌,希望我去见见他,给他一点心理支持。我去看望了他,又去见了我的老同事。你们知道,这医院就是我的老东家,我毕业出来拿第一份薪水的地方。我在这里做了5年医生,出来做报人,日后我以医院素材写了几个小说。有一个小说,名字叫“守望爱情”,说的就是我一位病人的故事。中午,老同事请我吃饭,我提到这位病人,可还在呢?我晚上值班时喜欢和她聊天,她是位教师。那时才二十多岁。老同事说,不在了。她家里人因为孩子的事和孩子父亲那边打官司,后来还到医院来复印过病历。说起这个病人,我一下子沉默起来,此前的我在夸夸其谈,但这个病人,却让我想起了很多,想起她的爱情故事,想起她未婚先孕在医院出生的孩子……想起她短暂的人生——也曾经是那么美好。而那个孩子呢?一出生就遭遇了不幸。那时他父亲还在北京读研究生。而他母亲呢,因为肿瘤,躺在合肥的医院里。她名字叫阮桂花——我已记不得很多老同事的名字,唯有这个名字,我却一直记着。

我们这些曾经做医生或正在做医生的人,眼前所见未必全是美好,可内心里却因为有那一缕美好在,纵然身在天涯,我们的心依然是相通的——我们热爱诗词,热爱书画,热爱人生,热爱生活。走到哪里,这些都是相通的。

写什么画什么做什么,真的无关紧要,只要你有一颗天真的心,也便够了。谨以此文祝福天涯群友。是为序。


 青春就应该这样绽放  游戏测试:三国时期谁是你最好的兄弟!!  你不得不信的星座秘密

边打瞌睡边读书

$
0
0

 

最近几晚,都是边打瞌睡边读书。

读书的宝座,当年可是一眼看中的。黑色,真皮。有微微倾斜的角度。并有靠垫。书橱上装满了书,久已不看它们,新近买的书就围在宝座周边。左一本右一本,随取随翻。读书时通常还给腿脚找个安放的凳子。这样的读书,和前辈比起来,接近奢侈了。

可就这样,我常常翻着翻着,上下眼皮便会打起架来。内心里很自责:这么多书没看,怎么能睡觉呢?便死劲睁开眼睛,眼睛当然也听话,可脑子不听话,读一页丢一页。恍惚间似乎看了一些,可又忘了。边忘边读,边读边忘。最后的结果,当然是上床去。

我的床头上也堆满了书。各式各样的。从最上面的书读起,然后读几页,又换一本书。垫底的那些书,恐怕早已忘了,它们只是寂寞的妇人,想叫唤,却无言。

床头书有时会读上一些。有时候读一读把脑子读清醒了,更多时候是读睡着了。倒是催眠的小夜曲。失眠者安眠的良方。

睡前读书是不太有效率的。别人如何我不知。对我而言,最有效率的读书是午后,眼睛安静了一会,打个小小的盹,然后起床读书。但这样的美时候也不是太多,有效率的白天,我通常会安排自己做别的事。比如读上一会书后,我便起来去画室画画。画架上的画布已有些倦意了,它们也寂寞地看着我,我走上一会儿路去看它们,于是开始在画架前忙碌。有一搭没一搭,画一笔看一眼,这室内的时间似乎静止不动了,可窗外的黄昏已很快降临。看着窗外的光影慢慢西斜,有些人儿在外面走动,也听到一点声响,偶尔也低头刷一下微信,看群里的男生女生在打情骂俏,或者有红包密集掠过,再然后,突然发现,天色已暗下来。可画架上的画还是眉目不清粗糙不堪的样子,于是不情愿地开始洗笔,收拾完了又盯着墙上的几张画呆呆地看一眼,这才出门。

秋天的夜晚是非常宜人的。要找安静似乎也不容易,但市声里依然有一些生动的气息弥漫着——那是人间的烟火味。说不上喜欢,也说不上不喜欢。只是一个人走着,东张西望的,有时也进到那些小超市里去看看水果。这里的小超市异常地多,隔一段时间便有新开张的,也时而会见到关门的。因为小超市多,竞争激烈,这价格便高不起来。经过它们时,我常有一些悲哀袭上心头。老百姓的日子在寡淡里也有一点迟疑和慌张。

我通常会拿水果当晚饭。当然也会顺手买点吃的填饱肚子。有时连包子铺也关门了,那也无妨,有水果的晚餐终究还是美好的。人不必吃得太多太好太精致。饿饿自己也是养生之一种。那些高龄老人可曾吃过什么人参呢?他们通常都有营养不良的饥饿史。皇帝倒是天天吃燕窝和人参,可却活不过他们的岁数。上天似乎还是公平的。

回到家来把一切安顿好后我会开始读书,把身子安放在舒适的宝座上,摸一本是书家谈写字的,翻几页扔了,再摸一本,是画家的自述。我喜欢读自述类的书。是好书,喜欢他的生动和诙谐。这时候,我的眼睛会睁得很大,脑子异常清醒。读到好笑处,会忍不住笑起来。这样的好书不宜一下子看完,读几页我又扔;再摸一本,是陈丹青的,这家伙。我通常很喜欢读他的书,但也有让我读了一半便扔掉不读的时候,不过总体而言,我还是喜欢他诚实的写作,尽管他会骂人,骂画坛骂文坛骂政坛,这些坛他都骂过后他就骂自己了。这样子的骂法,是我偶像鲁迅先生通常的做法。这一点,我倒也是喜欢的。他不光骂别人也骂自己,这就够了。这几天偶也读读王阳明。但读得异常想睡觉。于是很自责——长学问的书怎么读不进去呢?我的朋友在读诗经读老子读得很有感觉,有作家送我一本《诗经别裁》,是他偶像写的,可对不起,我翻了翻,又丢在书堆里了。

可有的书我却看得飞快,一个下午读完两本书也是有过的。那是什么书呢?我诚实地告诉你,那是画画书。自从画画以来,我没看过几篇小说,电影倒是常看的,但长篇小说几乎没看过几部;最入迷的是那些画画的书。如果说看画册也算是读书的话,那我很自豪地说,这几年来我看过无数的画册,而且会反复看,且不会打瞌睡。以前还会盯着人讨画册。我的不少画册便是讨来的。比如问赖少其先生的女婿余先生讨过几次。赖少其的三四本画册全是讨来的。我为这些画册,专门买了三个书橱安放它们。于是我家的书,东一处西一处,分散在很多处。它们就像我的人生一样,可以分出好几段来。当医生的人生,买的是医书;做编辑的人生,买的是文学书;做画家的人生,买的是画画书。这些书放在一起打不打架呢?也许会打,也许不会。有人说,其实那些书都可以为你画画服务。画画离不了人体解剖吧?书法可曾离开过文学?都在滋养着你。的确是这样。每一段人生都在滋养着我们。我画油画后,有朋友跑过来认真地对我说,我觉得你适合画国画,因为你的文学修养适合画国画。你的书法更适合画国画。她说出理由一二三。我回她说,我现在画油画,也会反过来滋养国画。而我的书法和国画,也会滋养油画。它们是同胞兄弟,不会互相拆台,只会互相滋养。这个理由深深打动了她。

今天午后看了几页安野光雅的书《绘画是一个人的旅行》,简直喜欢死了。当时在书市上也没顾上翻就买下来的书,居然是一本好书,真是个奇妙的遭遇。我喜欢他的腔调。他的文字亦庄亦谐,和严肃的陈丹青是不一样的。中国人骨子里比较严肃,写自己的父母都写得很庄重很伟大很慈爱。这样的写法固然也需要,可我们能不能更轻松有更趣些呢?

让人打瞌睡的书通常都比较严肃和死板。就像一个人,板着脸说话的时候,听客们很少喜欢他,边听边打瞌睡也是常有的事。看那些严肃庄重的会,经学有人在打瞌睡,若被媒体拍到他就倒霉了——可有谁怪到那个说话者呢?

说起来,我是一枚可怜的读书虫——我在打瞌睡了还想着要读书,那就边打瞌睡边读书吧。


 青春就应该这样绽放  游戏测试:三国时期谁是你最好的兄弟!!  你不得不信的星座秘密

《农庄半日》及其它

$
0
0

《农庄半日》及其它

——一篇美文引发的故事

马丽春

我们是在傍晚,到达农庄的,初见时也许还不以为然,等庄主带我们绕他的领地转了一圈,便颇讶异:安徽还会有这么好的农庄?而我居然未尝耳闻?

此农庄之不同于别的农庄,有很多处,而不是只一处。比如风景秀美有田野气息,这都不必说它;吃的食材之环保与有机,也不必去说它;我去过的多处农家乐也都是这样的,比如今年清明前后,我回浙江老家,便有老友带我去一个神仙去处,在浙江书画之乡浦江某名山半山腰一绝美的佳处,她同学做农家乐,那里的风景、坡地、古屋都很适合画油画,空气自然也是好的,每到夏天,上海人便呼啸着过来,那也是让我激动小半天的地方,我还为此地画过一张小油画;再如不久前我参与创建的天柱山安徽作家村,我还被赶鸭子上架当上了“村长”,那风光你们自然也是知道的,安徽三大名山之一天柱山,已被联合国批准为世界地质公园,在它的半山腰云烟缭绕处做农家乐,自是一个极聪明的选择;按理,见过如此多的好去处后,我对这个农庄料不会再讶异或激动——可我还是激动了。不久前我去土耳其,也去过一农庄,有园子,有腊染展示,有手工作坊,可也不过如此。

这里有什么让我激动处呢?不必说破旧大巴改造的咖啡馆对我这个咖啡控所造成的致命的冲击,也不必说人生第一回看到的大南瓜,单说那些小猪赛跑,每天清晨猪猪也是要做早操的,猪兵团还时有比赛,分欧洲队亚洲队中国队什么的,我自读过王小波那只特立独行的猪后,便对这种魔幻般的风景有一点暗暗的期许,料想这样的美事也只当在梦中出现,更不曾想到会在眼前出现——那猪还有运动会,还会赛跑——神了奇了;这也便罢了。还有那些不曾打农药的蔬果,高高挂在枝头,在晚风中朝我微笑,是那般的熟悉和亲切,这也不必去说它,我小时候也是屡见不鲜的,只是旧梦重温罢了,况且别的农庄也都有相似的风景;后来转过来转过去,头都转晕了,那池塘,转角中出现,秋风中枯荷立于一池,金黄的光影投在水面上,线条和色感颇具艺术,自也是惊鸿一瞥,我刚画过油画秋荷,那当然是合肥的秋荷,于此处再见别样的风景,给我这样的画者亦添了几许骚动,想驻足停留,忽又发现,这里还有那些从未见过的古怪的名贵树木。凯特杏。好诗意。作家苏北兄简直走不动路了,他拿出小本子低头做记录状,从未见过他如此可爱的样子,我便从后面偷偷拍了他;后来视野中又惊现腊染坊、陶艺馆、榨油坊、书法工作室、画家工作室,等等等等,简直如万花筒般把我旋晕,这真是一个艺术的国度,而不仅仅是农庄或农家乐。我这个爱好也算广泛,也读书且读得不少,每天早起狂练书法,午后有空则画画,既画国画也画油画的人,到了此处,简直目瞪口呆。心里便想:这个深藏不露的庄主,背后莫非有个军团高参?把这个庄园规划并经营得如此上档次,直叫我找不到任何毛病,了不得。

那天小小的疑问暗藏心底,直到昨天晚上对庄主做了个电话采访,我才拿到答案。

2015年10月下旬的这次禾泉农庄行,说来是个佳话。而这个佳话最后却又催生出了一个最美的结果——禾泉农庄安徽作家村——又一个作家村,即将在江淮大地上出现,且同在2015年问世。一个年中,一个年尾。我作为这则佳话的见证者,两个作家村的首批发起人之一,有必要写出此中前因后果,给读者一个交代。

诗人吴玲10月初去了一次农庄,那次是朋友邀她过去的,在农庄住了一夜便去了别处,她和庄主也只在酒席上见过一面,对农庄她那次最多算得上是“惊鸿一瞥”,并未深入,回来后居然写出一篇洋洋洒洒两千多字的美文《农庄半日》。那文章我是很多天后才读到的——像我这样埋头画画家里又好书充盈的人,很多文章是没时间去看的。看了后觉得真是好,这样的文章我是写不了的。后来,《农庄半日》我又找出来重读了一遍。写得的确是好。沿袭她一贯的文字风格,典雅华贵而又情真意切,格调高古却又文化气息浓郁。

有必要交代一下,这吴玲虽说是个诗人,可现在也是合肥城里的著名散文作家,她出品的文字以美文著称。近来她的散文是越写越好,到了“绚丽多采”之地步,我画画偶也抬头看路,看过她文章后,有时大吃一惊——文章怎么能写得如此之好呢?有次我专门问她,是不是丁教授对你有影响呢?人家马兰嫁了余秋雨后变得特别有文化了,而吴玲嫁了丁以寿后——丁君是著名茶文化学者,茶学教授,看他微博和微信,整天满世界转悠,到处讲学游历天下,我最羡慕这样的学者了。而进到他们家那硕大的书房里,想撒野的人也会变得拘泥起来。他们俩,到底谁在影响谁呢?

这问题属于隐私,此文略过不谈。只说“农庄半日”在QQ动态里出现后,三转两转的,居然让庄主蒋保安先生看到了。这蒋兄也是性情中人,他读过文章后便颇感动,没请她写便写了,还写得如此之好,这作者是谁呀,他下决心要找到她。便在微信朋友圈里发寻人消息。微信多厉害呀,消息发出后,很快便找到了,原来是合肥的一个女诗人。这经历过很多世事、年纪轻轻便不想坐办公室改为下海创业、做过很多行业挣过大钱也赔过钱、很理想也很务实、文章写得不比作家差,微信自命名为“禾泉农庄安徽农民”的中年男人,其实内心一角也很柔软,他感动于作者的不请之文,一再邀请她再来农庄做客,并且,一定要带上朋友来。

吴玲和我说这事的时候,并没提到她文章引发的那一圈小小波澜(后来还是蒋先生说出来的),只说有个农庄她刚去过很不错,庄主让她带几个朋友过去玩。那个时候我还没看过她的文章呢。如果只是随便带几个朋友,也便没有后来的故事了。吴玲后来被任命当“禾泉农庄安徽作家村村长”后,有时也后悔,她这人向来淡泊于名利,就是这小小的“村长”她也是不想当的,自当这个“村长”后,她便多出很多事出来,所以有时也后悔。当时找我商量请谁去的时候,我建议说,找几个重量级人物吧,著名作家、文化学者之类,让他们去看看,也许可以帮农庄讲讲课写写文章呢。于是,也便有了后来的阵容:省作协主席、茅奖评委、著名作家许辉及其夫人,也是作家的董静;著名散文作家苏北、童地轴,著名画家、安庆师大美术教授石兰,合肥晚报编委、作家王晖,我和吴玲。这阵容是拿得出手的。

我们一下车,便碰到了刘彬彬先生。他是当地的著名作家,文章写得好,无论和蒋庄主还是和作协主席许辉先生都是老朋友,看来,蒋庄主事先和彬彬兄沟通过了他才从市里赶过来迎接我们的。我写天柱山作家村的文章,还是董静推荐在他供职的报纸上发表的,他也是天柱山作家村那个群的成员呢。不过我和他是初相见。后来看过他几篇文字,写得真实而又有文采,有见识,我很欣赏他的文字。据他说,庄主事先是问过他,这一帮人都是什么样的人物呢?混迹文坛半辈子的刘彬彬君,自然对各位都很熟悉,就算没见过也都听说过。这是我事后得知的。

在禾泉农庄,我们只考察了半圈,走在路上,记得已是黄昏了,就在池塘边,许辉主席突然叫住我和吴玲,他身边走着刘彬彬兄,他说这个农庄条件很好,准备在这里建个作家村,要请吴玲担任村长。吴玲一听连连说她不能担,她推到我身上来,但我已做了天柱山作家村的“村长”,何况到这个庄来还是吴玲的文章引发的。她是最理想的人物。吴玲推了又推,实在推不掉了,只好勉强接受。我答应做她“村长助理”,必要时帮帮忙。

后来蒋庄主得知作家村要在他这里落地,自然连声叫好。他自己本是个文化人,原先在机关也是做宣教的。我只看过他几篇文章,便断定他极有慧根。他在旧大巴改造的咖啡馆里请我们喝咖啡时,我想听听他的创业故事,他只轻描淡写地说,因为喜欢种树,十五年前便找了块荒山种起了树。树种多了,朋友过来玩,感觉这里好,让他开个饭店他便开了个生态餐厅,后来便做成了这般模样……

我们滞留在那里一天半,碰到几个艺术家。有一个博士后名叫杨蕾的艺术副教授,她后来在腊染坊里指导我们染布,我们每人都染了一块,和她也做了朋友。她个子虽小,人也柔弱,但气场不小,据说她原先担任大学艺术学院的副院长,居然也辞去不做了。她的画册我特意带了一本回来,回到家细细看过,觉得甚好,有真趣,就像她的人一样。还有一个名叫李乔的画家,虽然是初次见,但他的名气我早已耳闻,他还是美术圈的获奖专业户,年纪不大成就不小人却低调可亲,我们后来围坐夜话,有作家有艺术家有学者,自然也有谦称“农民”的蒋庄主,谈得很畅快,那感觉就像在欧洲的城堡围炉夜话一样,氛围太好了。石兰说这个作家村,以后可以做艺术家对话,而我则很愿意做这个对话的提问者。这种氛围,别的农庄是看不到的。

离开后我和蒋庄主也有过几通电话,谈作家村的构想,居然观点惊人的一致。此前几天,许辉主席让我给即将挂牌的作家村写“涂山讲堂”和“作家书屋”,我虽不是书家,但因为是为作家村而写,自然感到无上光荣,写了一遍又一遍,我有三个早上贡献给了这几个字。字写好了,也还算满意,便想起,也应该给这个作家村写篇文章了。人家去了半日都能写出一篇美文,我去了两日却写不出一个字出来,实在不像话。但我毕竟不是诗人,有时候只凭感觉我写不好文章,于是又电话采访蒋庄主。

蒋庄主没有留过洋,后面也没有一个军师帮他做幕僚。他做有机农业认证是安徽第一人,提出慢生活的设想和构思也早于国内很多人,做农耕文化他目前是安徽做得最好的,有书院,有拓展基地,有各种手工作坊,有艺术家进驻,不光在安徽是独一家,在中国,综合起来也是不多见。这是个爱学习善思考的读书人,知行合一应是他的风格。

关于禾泉农庄,关于蒋庄主,关于作家村,因为已有多人写过,我这里只写我了解的这一面,未必精准,然也算生动,这文章也便算交代了。


 

忧伤的废墟

$
0
0

忧伤

 

我在开始画第三土耳其,画的只是油画线稿,一笔一划正描摹着土耳其腹地的砂石景,突然有念跳出来:我应该写写土耳其了。

 

的土国已成众矢之的。20151125日凌晨我从伊斯担布尔飞回北京,一落地便上网,发现刚别离的个国家在24日居然打下一架俄机,成全世界当日最大的新事件。

 

而在我去之前一个月(1010日那天),安卡拉火车站发生两起爆炸案,死伤平民数百人,去不去土耳其成我那个段最纠结的一件事。不也懂,可我最后是去了,我相信命运冥冥之中自有它的安排。1113日凌晨我去往土国,我最大的渴念是拍它上千张美照片,回来画我的油画。有去土国的画家,土国景是油画家的天堂。既如此,错过土耳其似乎也不应该

 

策划此次土国自由行活的大头马同学,已在几个月前1115日伊斯坦布拉松跑,她她是非去不可的。在博斯普座全世界最著名的欧陆桥开跑她人生中的首全程拉松,她认为非凡,她在一年前已在上海跑半程拉松,算是有点经验,她的志向是跑完五大洲的拉松,然后写上一本这样志向我是后来才知道的,不能说不高远,尤其是一个小女孩。但我为她也隐隐捏着汗。不久前合肥举行的马拉松活动中倒下一个小伙子,这让我内心一凛,我几次提醒她要量力而行。志向毕竟只是志向,安全第一。

 

整个自由行活动由大头马操盘,她在离开土国后还要在欧洲继续游荡一个月,她的安排曾发我一看,她说她已经做好全部预案了,让我不必操心,只是叫我走前务必带上一本书,《纯真博物馆》,伊斯坦布尔作家奥尔罕。帕慕克先生写的。说那本书里的某一页是这个博物馆的门票,可以凭此免费进入观看(土国所有博物馆都要门票,2030里拉不等)。帕慕克先生是2006年的诺奖得主,我们家几乎拥有他的所有著名作品。最著名的是《伊斯坦布尔——一座城市的记忆》。这本书获2005年德国书业和平奖,帕慕克先生也因此书获当年诺贝尔文学奖提名。在我去北京时,发现大头马又买下他的新书《雪》,只是还未拆封。当然,我们家这些书都是文学迷大头马买的。这个文学迷已是国内小有名气的影评人,去年和今年两度获邀担任上海电影节看片委员。2015年算是她的文学年。先是年初,4万字不到在截稿日到来之前匆匆写就的中篇小说《谋杀电视机》,在豆瓣拿下小说征文虚构组的头奖,获奖小说很快被豆瓣卖掉电影版权;继之签下新书,12月初,她的这本新书《谋杀电视机》(短篇小说集)已在京东、亚马逊、当当上架预售中,而她本人此时还在国外;此外,《安徽文学》《上海文学》《萌芽》《青年作家》《芙蓉》都先后推出她的小说作品,上海《东方早报》在七八月份曾以两个版的篇幅推出她的小说。8月份,上海台北双城峰会期间,还受邀参加由上海作协、《萌芽》杂志与台北《联合文学》发起的两岸文学营活动,她是大陆十名受邀作家之一。此外,作为一名年轻编剧,2015年她还完成了一本热书十集网络剧的改编。

 

我在土耳其的十天时间里,像一个游魂一样,跟着她傻走,这样的母亲别人以为是幸福的,我也以为很幸福。只是开头那几天,我虽然跟着她游荡在伊斯担布尔的老城新城间,看各种热闹和胜景,但只要她还没跑完马拉松,我便隐隐担心。当妈的都这样吧?走前我在北京药店,买了二三百块钱的外伤用药。她也花了不少钱,找一家推拿店,做了腿部肌肉放松推拿。做足疗的说,她的膝关节是有陈旧性损伤的,得好好治疗。

 

关于跑步,日本著名作家村上春树写过一本书,《当我谈跑步时我谈些什么》,中文译者是施小炜,他也是我的老作者。还为我一本没出来的书写过序。大头马有没有受此书影响我不知道,但她似乎是突然间爱上跑步的,说是为了锻炼意志。写剧本很磨人,没点毅力是做不了的,不光只是才华。她在北京时常在深夜里开始跑步,一圈跑下来通常已是凌晨,她据此还写了篇小说,有人推荐给《上海文学》的主编先生,只两天便答应用,两月后小说在第二条刊出。这样的用稿速度,在文学期刊界算是十分罕见的。

 

经过十个多小时的飞行,一踏上伊斯坦布尔,大头马在机场买了张手机卡,坐两站地铁,便去找马拉松跑步的报名点。问了几个人,都茫然无所知,终于问到一位教授模样的老先生,他亲自带大头马去那报名点。这时已是黄昏,突然呈现在我们面前的伊斯担布尔街景,是温和而亲切的,有些洋派,也有点古意,还有点大家做派,大头马说,这恐怕是富人居住区。可接下来在漫游伊斯担布尔的四天时间里,我却一直持续着这样的观感,这个有着1300万人口的特大城市,不光时间雕塑感特别强,古迹随处可见,还是特别有气质有温度的城市。所见男女个个都有气质,着装也时尚。甚至连乞丐也是有风度。绝对不是蓬头垢面那一种,而是衣着整洁安静地坐着。那位教授模样的老先生,一路话语说个不停,和大头马说着他的人生履历,说他曾经在美国工作过多年,现在就住在这个街区。他明确指明方位后才和我们告别。我对土耳其的印象一下子因了他而变得特别美好。

 

后来十天土国所见,那里的人皆安静而从容,幽默而俏皮,且都热情好客,做事也靠谱,让我为之肃然起敬。所有大巴上都有免费提供的矿泉水,不管是哪个城市,我们先后穿越过五个城市,有一个晚上十几个小时都在大巴上。有一次早晨离开安塔利亚坐大巴去往棉花堡,我们怕饿肚子,还在车站上花不少钱买了水和干粮、瓶装咖啡带上车,结果20分钟后,车里变戏法般推出一个小车出来,有水、热咖啡和袋装小吃供应,开始以为是收费的,就像我们火车上推出来的小车,后来才知道,这些都免费供应。他们的大巴似比中国高一个等级,干净不说,每个高背座椅前面还有一个小荧屏,可以看新闻也可以玩游戏看电影那一种。土耳其的所有饭店里,你一坐下,菜还没点上,便会送上几个热气腾腾的大饼过来。如果是小肚子,塞上这几个饼也就饱了。可多数人,还是会点菜的。印象最深刻的一次是在伊斯坦布尔,就在我们入住酒店附近,那是新城的一个中心,马拉松跑步的一个集合点就设在这里的广场上,大头马找了家网上口碑很好的小饭店进去,人不多,店小二热情好客,马上送上免费的大饼出来,我们正在东张西顾时,他会跑过来主动帮我们拍照,后来又送上刚点的菜单让你写下姓名来,我正摸不着头脑,快吃完饭时奇迹出现了——一个写有你名字枕头般大小的大饼子烤好送了过来。这饼子不是吃的,而是让你拍照做纪念的。在国内吃过无数饭店也没有这种待遇啊,正感叹间,又送来打印好的照片,一人一张分送给你。难怪这家店被中国背包客盛赞不已。后来我们去过很多家饭店吃饭,有的饭店就我们俩人,老板照样很热情,还幽默,店里不光整洁,还挂满古董。旅馆也是,不管大小,每晚一个房间大约在三四百块人民币之间,都安静整洁还有文艺范。有的家庭旅馆整幢楼就我们俩人。古董还随处安放着,也不怕被人拿走。他们古老的历史,都凝固在那些老建筑、老照片和古董身上。别看都很古旧,可现代文明一样也不少,每家旅馆都安装有无线网。我手机没开通国际漫游,可进了旅馆便能上网。所有酒店,不管多么小,早餐都是免费提供的,还丰富多样,品质很好。在安塔利亚,这个土耳其最美的海滨小城,习近平主席刚来这里参加过二十国集团峰会,我们比他迟几天过来,那里的人一见到中国人老远便热情地打起招呼“你好”“早上好”,说的还是汉语。让你感觉特别亲切。欧洲游客在土耳其不少,但在好几个景点却是中国背包客居多,他们都是些年轻人,语言交流没问题,一个人自由自在地行走,看着羡慕。

 

我和女儿此次出行都只带一个小皮箱,她还要游历欧洲,可也只带这么一个箱子。我只几件换洗衣物,两本书一本《土耳其》一本《纯真博物馆》,她只带一本《纯真博物馆》,但还带了笔记本和笔记本大小的“电纸书”(即电子阅读器)。当然还带了一套跑步衣物。可惜的是,博物馆我们去了几家,唯独没时间去那个“纯真博物馆”,据说这是个很小的博物馆,就在新城。而伊斯坦布尔大部分景点都在老城区。几个著名的清真寺倒是全去了,考古博物馆去了,王宫去了。纯真博物馆虽没去成,书也被带来带去,但在旅途中,倒也有机会读完了这本书。然后更有机会,哪怕是在飞机上或者是在大巴上,我一有空便埋头读电纸书,居然不会头晕,几天时间便读完了两本书。

 

帕慕克先生的代表作《伊斯坦布尔》,在去土国前便开始阅读,回来后我又重读了几个章节,一边读一边回味,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好像是这本书把我引导去了伊斯坦布尔,我在那个古老城市走来走去,便是为了深刻读懂这本书。很遗憾,这本书没有随我去往伊斯坦布尔。而跟着我去的《纯真博物馆》一书我又没派上用场。帕慕克所有书中,我最喜欢的是《伊斯坦布尔》。他的叙述方式,他对这个城市的着迷、沉浸、迷茫、厌倦、爱与痛也深深感染着我。“很久很久以前我画画。听说我生在伊斯坦布尔,是个颇有好奇心的孩子。后来二十二岁的时候,我似乎莫名其妙地写起了小说。”他在19岁时画的第一个模特,是他的初恋,在一幢老旧的房子里他画她斜躺的身姿,可是那一幅画永远也画不完。后来这个女孩突然消失在他的城市。她父亲不同意女儿和他相处,觉得画画没出息。那个时候帕慕克在大学里学建筑,算是个比画画更有出息的专业,可是他也没能读完。爱情受挫后,他突然对画画丧失了兴趣,于是开始写作。写了几十年后,他变成了土耳其最有声望的作家。他在作品中呈现的历史观及对土耳其政府的批判却遭到了国内极端主义的激烈攻击。甚至一度被判入狱。连获诺奖也没能改变他在国内的困境。这个欧洲最受欢迎的作家,作品却在自己国家被查禁,这几年他只好“离开最心爱的城市”去往他国。我去的伊斯坦布尔已没有了帕慕克。

 

回想起来,土国最多的遗迹就是那些废墟。二千多年前的大剧院遗迹我们就去过几个。有一天的行程,便是专程去看大剧院遗迹。后来所见多了也便不稀奇了,但第一眼见到它时,却是让你很受冲击,真佩服他们的古人。在以弗所,那里看到的全部都是遗迹和废墟。有澡堂有剧院有体育馆有博物馆也有妓院,有小剧院也有大剧院,当然也有市集,还有教堂,一个完整的城市呈现在你面前。在风中穿行过去,走走坐坐,时或拍几张照片,时光在这里凝固了。在别的地方,还看了建在洞窟里的很多修道院。还有可以容纳十万人的地下城市。那是坐热气球的地方。地名我不查百度就记不住,那里住的旅馆都在石窟里,早上起来发现地面上积了好多粉尘。马桶如果不盖上,几小时过去,坐垫上便会积一层灰。我正在画的第三张画便是这里的石头山。全是怪石嶙峋。骨感强烈。那些大小不一的洞窟便是修道院。我们有一天下午走着去看风景,又走着回来。碰到一个台湾团,一聊起来备感亲切。大头马同学说,十月份她才去过台湾,见了很多作家朋友,还带了一袋书回来。

 

这些废墟,有苍凉也有忧伤。土耳其几千年历史,城头变换大王旗,外来人偶尔被放置在这里,除了感受他们的文化与历史,剩下的,也便只有叹息和感慨了。忧伤,既是他们的,也是我们的。

 

拉杂写到这里,突然必须说一说那个马拉松了。大头马同学算是安全跑完了“全马”(虽然没有名次),只是5个多小时跑下来,全程没有一点水和能量供应,她都快饿扁了,打个出租车回酒店还被宰。幸而她身上只带了一百里拉,司机最后良心发现,退还给她20里拉,这算是十日土耳其行中最坏的一点印象。

别了,土耳其,别了,废墟。我会在画里和你再见。

 

 

 

 

 

 



 

良医孟景春

$
0
0

 

 

由林乾良先生,我又想到另一位老师孟景春教授。

孟老是我读研究生时的导师。和杨振宁同年,1922年生人,今年90好几了,可他还在看病。他应该是南京城里还在看病的最老中医。不久前,《扬子晚报》还报道了他的事迹。

我跟孟老读研,是1986到1989年间的事。他那时候年纪并不算大,还骑自行车,精神很好,一头白发,蛮有学者风度。谦和、低调、勤于治学是他一生的基调。南中医是全国四所老牌中医高等学府之一,也是全国最早有博士点的中医学院(现名南京中医药大学)。我读研时南中医还有很多名老中医,孟老在一群老中医中名气不算最大。但他似乎也从不渴望名气。

因为读的是中医研究生,跟导师抄方乃是必然。我和其他研究生一起跟他抄方,每周两三次,通常半天他也只看二十来号病人,已经把时间看得很满了。他看病看得很认真,看病间隙还抽空和我们谈谈病例。如果碰到棘手病人,说吃了方效果不太好的,孟老便也很诚实地说,“待我回家后翻翻书想想办法”。他回家后必然要翻书,复诊时再换一种思路。遇到有意思的病例和想法他会记下来,甚至会半夜爬起来补记笔记。他一生著述甚丰,就和这种勤奋分不开。

我那时候很傻,一心只读自己的书,和导师交往并不多。别的研究生如何我不知道,但我那时的确很少上导师家门。去过有限的几次,临毕业时请孟老给我写过一纸介绍信,是给安徽中医学院的一位副院长,他的早年学生。介绍我时,孟老写上一句,“有一定的写作能力”。

孟老用语很谨慎,和他为人一样,绝不夸大其辞。现在看那些学生毕业写的自荐书,是不可能再用这样的语言的。宁可夸大,不可自谦。这也是一种时代特色。

时光走得很快。我在医院只待过几年很快便去了纸媒,在新单位一晃也有二十个年头了,1989年出生的女儿都已出版小说集了,我自己也把一只脚伸进了书画圈,2014年底我出了一本小书《画画这事儿》,便想着给孟老寄一本,顺便讨他一张字。我记起来他似乎也是喜欢写字的,且写得不错。

这想法也并不庸俗,毕竟是导师的字,怎么也是好的,有纪念价值的。我用毛笔写的信夹在书里寄出去了,不久便收到孟老一封信,写于14年11月24日。信中小字密密麻麻,抬头便是“丽春,您好”,这样的开头,真是既儒雅又亲切。一种老派作风。信中说,“我自退休迄今,基本上做三件事,”一门诊,一周3次;二在诊余写写书稿,以中医科普为主,这十几年来平均一年出2本书;三有时应电视台邀请,做点中医养生保健讲座。随信他寄上两张字并一本新书,《中医就有这么牛——中医大家孟景春治疗疑难杂症的故事》(湖南科技出版社2014年8月出版)。两张字,一张“翰墨生香”,一张“书画养生”。写的字苍劲老辣,很有风骨。

记得收到这件快递时,我还没来得及给老师打电话,孟老的电话已追过来了,老人家听力居然很好,声音悦耳,思维敏捷,让我感慨不已。孟老电话中说他想讨我一张画作为纪念。

孟老前些年把诊金收入捐了七十万出来给学校做奖学金。当时听了便很感动。但孟老在信中却只字未提。我当时在朋友圈里把孟老事迹及寄我的书、信、字各晒了一晒。孟老斋号是“师竹斋”,便有合肥画竹名家黄小舟先生留言说,他愿意给孟老画一张竹子。“师竹斋”应该和竹有缘。我去取竹子时,另有一位书画家名叫白生光的,主动说他来给孟老写一幅字。我自己则挑了一张山水小品,并《白马集》(我和台湾老记者吴心白先生的合集)和《现代阿Q》(吴心白著,我帮他在合肥付印)各一本,连同一竹一字一同寄给孟老。

寄出画作和书后很快又收到孟老一件快递。内有几本书。孟老在信中说,“收到快递,打开一看,原来是我在《画画这事儿》一书中,我所想看的《白马集》,又额外看到《现代阿Q》。此外又有您画的一幅画,还有一幅竹子和一幅书法,真是大丰收,在此表示衷心感谢,我将作为珍品收藏。可惜我不会绘画,但是很喜欢画,不时拿出欣赏,亦可陶冶心情。最近新华社一位女编辑冯莉,她在我门诊时前来采访,要我谈谈中医养生保健问题,临别赠我《江山多娇三字经画册》,可以说图文并茂。您是这方面的行家,我转赠于您,这就算借花献佛的意思。另一本也是最近出版的《医集》,您现在虽不做医生,但可以作为纪念品,还有最近再版的《生活中的中医》,是一本保健防病的科普书,很受读者欢迎,初版后重印十五次。此次再版,并新增了一点新的内容,你可以作消闲品......”

孟老信中所说的《医集》,是指湖南科技出版社2012年5月出版的精装本大16开《孟景春医集》。孟老时年90岁。这本医集相当于书画圈的“大红袍”,有很多老照片,有四篇序,还有孟老自己写的前言和书法作品,意义非同寻常。正是这本医集,使我对孟老的了解更进了一步。

八十年代后期我虽然做过孟老三年研究生,可对导师的了解还是浅得不能再浅。想想都惭愧。《医集》封面有孟老自己的一幅字,写的是“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这也正是孟老自己的精神写照。书内有两幅孟老书法,是自咏诗两首:自咏(一):从医从教数十春,自惭学浅业未精;跻身杏林无建树,愧对先师张仲景。自咏(二):白发红颜具雄心,勤于动脑手不停;晚霞夕阳无限好,何必惆怅近黄昏。这两首诗,读来令人感动。谦虚、勤奋、精进不已且有自省精神,真良医也。

孟老是江苏沙洲县人(即今张家港市),年幼时父母双亡,由伯父养大,小时条件非常艰苦。由于他父亲行过医,加上他的古文功底好,便立志行医。18岁时拜当地名医汤礼门先生(沪上名医丁甘仁的弟子)门下,白天跟老师抄方兼做杂活,晚上自修并琢磨白天医案,如此四年,学成后返乡开业,很快便小有名气,被当地百姓称为“孟先生”。因为医术好,再加上时有文章(中医心得之类)见诸报端,孟先生名气很快便被传开。不久后江苏中医进修学校(南中医前身)招生,孟先生考中第二批进修生,因成绩优秀而被留校任教。和他同时代的一批中医,有周仲瑛、孟澍江、陈亦人等,这批人成就了南中医上世纪的辉煌。

现在的中医很少还有那么一种仁人之心,看个病开几味药只需几块钱的时代也早已翻过了篇章。不开上几十味药以大军团作战方式开方的中医还有几个呢?听说现在有的中医那行头可不得了,到外地看专家门诊来回坐飞机,还住宾馆。一天诊金收入让你瞠目结舌。

而孟老,国内知名教授,名老中医,却一直在开便宜的药。据他也当中医的外孙说,外公开方不但诊金低,药方也简单,没有贵药、奇药,用到贵重药势必是无可替代的时候。他一张处方也就12味药左右,约10元一付,这个传统他一直保持下来。没有被西医实验研究所改变,也不受任何经济利益的影响。

几年前,当他学生有的挂号费都已上调到一百元的时候,孟老挂号费还是初诊20元复诊15元。他外孙问他为何不上调?孟老说,现在的挂号费已经很高了,而且中药也比以前贵很多,不应该再增加病人的负担。他说老中医朱良春也还是15元一个号,民国时名医章次公,诊金甚至低于一般医生。他的结论是,诊金不能反映一个医生的真实水平。

这位朱良春,便是本月刚刚走掉的老中医。生于1917年8月,比孟老大5岁,2015年12月14日因突发肺栓在南通中医院去世,享年98岁。他是当代中医中最有名望的一位。民国时师从章次公。一生活人无数,经验甚丰,且有不少独到创见。我做中医时便是他的粉丝,买过他医书,对他颇多关注。孟老医案中序一作者便是朱良春先生,时年95岁。他在序里写道,“老友孟景春教授,早年拜孟河医派丁甘仁先贤之门人汤老为师,学成后在乡里行医,名闻遐迩,继又深造于江苏省中医师资进修学校(南京中医学院前身),毕业时,因成绩优异而留校任教,为新中国中医教材《内经》学奠基人之一。长期以来,勤奋治学,医理甚深,诚挚待人,谦谦君子也......”

孟老的确是谦谦一君子。自己生活极其简朴,不烟不酒不杀生,素食为主,用过的水则循环再利用,也很少买衣服,住的一直是学校分配给他的旧房子。07年,他拿出20万元积蓄要捐给家庭困难但品学兼优的学子,这20万元,竟是由17本新旧不一的存折凑成。孟老当时对奖学金只有两个要求,第一,奖学金一定要用来奖励热爱中医、品德高尚的学生,他不要求学生回报,只要求他们在课余时间能跟他抄抄方子,早点接触临床;第二,奖学金不可以他的名字命名。最终奖学金命名为“树人奖”。2013年,孟老再度拿出50万元在学校设立了中医“耕耘奖”,奖励优秀的临床授课老师。

孟老事迹应该有很多。比如他九十多了还坐地铁看门诊。他是中医教授,也是著名的养生专家,中医界著名的科普作家。写了几十本书,有不少书一版再版。他对中医非常自信。他自己在50多岁时发现血压升高,眼睛近视加深,便开始服用杞菊地黄丸和金匮肾气丸,一吃便达20年之久。没点对中医的自信做不了这事。二是他看病很执着也很认真,不看完最后一个病人绝不下班。有时候从上午看到下午三点,跟他抄方的学生早饿得跑出去买饭吃了,但孟老还在看病。

孟老经常对人说,不要给后代留钱。他说后代如果有本事,你留的钱就没有意义;如果后代没本事,这个钱不但留不住,反而会给他们带来祸害。

这句话,我后来说给很多人听。林乾良和孟景春,一位是我大学时的老师,一位是研究生导师,他们在学界都广受尊重,学到老写到老,这两位老师的人品和事功,后来成了我做《画画这事儿》读书会时的主讲内容。我相信,他们能感动我,自然也会感动读者。人心都是一样的。


 

文学新人

$
0
0

 

 

我经常会收到一些古怪的杂志。比如手头这一本叫《不。艺术》。封面有一个大大的“恠”字,我敢说,十之八九的人都认不出。当然我也认不得。这杂志其实很潮。豪华版,栏目设置也古怪,会有很多稀奇古怪的文章,比如马蒂斯的炼金术、妖怪史写作中的人情与妖饶、最陡的钱之类。其实这杂志办得相当好,我就很喜欢他们的妖气。他们肯把这么昂贵的杂志寄给我,并不是我和编辑有交情,只因为那里刊有大头马的文章。

大头马大三北漂后便开始居无定所的生涯,我的地址常被她丢给编辑,于是时不时地我会收到各类杂志和稿费。收到最多的当然是《看电影》。她很早便是这本杂志的读者,后来身份改变,成了作者。那还是高中时期。她有一个“土老师”,网名灰土豆的,曾经是这家杂志的编辑,影评人。后来土老师离职北上读电影研究生去了,大头马后来也去了北京。这两个超级影迷兼影评人的交情那是没话说的。有一天,那还是几年前,我和朋友草地君在一起吃饭,特意带上彼此孩子,没想到,草地君的公子居然就是大名鼎鼎的“土老师”,大头马嘴里说得最多的一个人物。2015年最后一个月大头马出游欧洲,去德国时,特意见了做访问学者一年即将整装归国的“土老师”。在合肥时,大头马便常出没“土老师”家,至今家里还有一袋从土老师家里借来而未还的碟片。可我至今未能去草地君家一游。这成了我攻击草地君不够厚道的一个理由。

这样的世交,细想起来也还是挺迷人的。草地君是个质朴的老文青,出过一本散文集。她的文学老师也是我的老作者。她还是书画控,和我倒也蛮搭。

大头马在小说集《谋杀电视机》中,说她三年级便开始发表作品。其实并没有那么早。我记得三年级时她刚刚开始学写作文,愁眉苦脸的,每篇作文都干巴巴几句话就结束。大头马那时候也并没爱上写作,她那时候上蹿上跳疯狂得像个男孩子,但静下来时还是喜欢看书,而且看得很多很杂。大人看什么,她会摸着看。做报纸的,有的就是报纸,各类新闻她都熟悉。五年级时,我们家有了一台486的组装台式电脑,要一万多块钱。大头马开始触网,从此开始她的“神游时代”。很快她便写了一篇千字文“网上行骗记”,说她在天涯冒充成人和大学生及海龟招摇撞骗的故事,文字突然变好了不说,还写得生动诙谐充满趣味,我转给校园版朱编辑,居然第二天便在《花季雨季》给发了出来,还上了头条。别人误以为是我的影响,毕竟我和朱编辑是同事,可他是本报最著名的铁面编辑,从来只看质量不看关系的。在他手里打造的校园版,一度成了合肥城餐桌热议最多的版面,到现在也无人达到并超越,成了本报的某种经典。那时候活跃在校园版的小作者,成了很多中小学生膜拜的偶像,十年过去,那些小作者都长大了,离开了合肥,还是会有人想起他们。想起他们的文字在校园版闪闪发光的年代。大头马是看着这个版长大的孩子。她后来也成为这个版的作者。再后来,她成了著名儿童文学作家伍美珍的笔下人物。

《鬼马小女生》的主人公便叫大头马。“大头马是我认识的一个小女生,她长着一个鼓鼓的额头,看起来有点像半个乒乓球,所以她叫自己‘大头马’。大头马喜欢周星驰,喜欢上网,在网上灌水、写小说,还向往小资生活。她不喜欢老师,最喜欢钱;成绩一般般,从没当过三好生。大头马有个很开朗、乐观和宽容的妈妈,她和妈妈关系很融洽,但也时常吵吵架。她喜欢和大人交朋友,所以妈妈的一帮美女朋友也成了大头马的好朋友......”

这本书到现在还在再版中。有一天我在微信朋友圈发了一则大头马新书出版的消息,便有一位也是作家的章同事惊呼说,他女儿章陆一杭也读过这本书呢。那个时候,大头马开始有点知名度了,据说老火车站附近一度还有过叫“大头马”的小饭馆。是网友开的,那人当然也认识大头马。叫她去吃饭,但大头马并没去过,只是闲聊时偶尔会说起。后来网上还出现过“大头马吧”。大头马有一次进到那个吧里,说她就是真人大头马,可没人相信她。我们那个时候文人聚会,也经常会有人鼓动大头马去注册个商标。这名字多好啊,大头马,像个男孩名。

伍作家笔下的大头马当然是个文学形象。这本书应该算是记录大头马早年捣蛋生涯的最好记事本。有部分内容改编自大头马的博客文章。有部分内容是是作家采访大头马口述。还有三分之一是作家本人的原创。

十一年过去了,大头马经历了很多故事,这个从来都不是优等生的孩子,却在2015年,先是年初中篇小说《谋杀电视机》拿下第二届豆瓣阅读征文大赛小说组首奖(已售出影视改编权),后来又相继在《安徽文学》、《上海文学》、《萌芽》、《芙蓉》、《青年作家》发表中短篇小说。年底,她本人还在欧洲游历,短篇小说集《谋杀电视机》已在当当亚马逊京东预售中。我在2015年12月下旬拿到这本精致的小书(四川人民出版社出版)时,她本人还未收到样书呢。我是以写书评的名义拿到这本书的,所以我必须写上一篇和书有关系的文字。

我在纸媒做编辑,而且做的又是文艺副刊,这对大头马最终成为编剧不无影响。我同事中便有两位成了她的“师傅”,一位是作家,一位是娱记。大头马小时候频繁进出报社,一边做作业,一边耳朵支着听各类新闻。“新闻热线”接听员、实习记者都曾做过她朋友。还有哲学教授和作家,也是她的大朋友。到现在他们偶尔还会问,大头马现在在哪里?

到大一大二时,大头马跟着她的作家师傅闫红去采访上海书展,跟着她的娱乐师傅去采访新安作家大讲堂。她自己后来也一度做过一本刊物的文化记者。在豆瓣实习时便曾采访过张艺谋。对新闻和写作她并不陌生,尽管她是学心理学的。她是听着新闻长大的孩子,从小便沉迷于看电影,这样的人不去做编剧的确也亏了。

母亲形象在大头马笔下不多,偶尔出场也是被她编排的对象。忍不住我会抗议几声,她会解释说,那是小说嘛。她在中学时代已经发表过不少篇文章,还有两篇被《青年博览》《格林》转载过。其中一篇写老师。先抑后扬。这是她笔下唯一一位感动人的人物。那篇文章现在看来仍不失为一篇好文章。

大头马的文风,有人说有翻译腔。某种程度上倒也是对的。她吃面包多过吃米饭,啃西方文学远超中国文学,连红楼梦都没读过,更别说其它名著。但对西方文学经典,却一读再读。她买书买得很疯狂,只要换地方了,必会往家里运回一箱箱书。她曾经买过一套七百多块钱的知识性读物,也是很想买的书,可买回家后,没见她看过几本,全都竖在柜子上格。想来她是不会再看的了。

她的文字有深度,带点抽像和意象,有时候又高度理性,当然也嬉皮。这样的文本有时候不太好读懂。有的小说便有网友说看不懂。不过,我是能读懂的。毕竟了解她的写作轨迹和心路历程。记得有一次,她写完一个小说传给我,我表扬了她。她回一句:你居然能看懂?!

大头马能写小说,还写得不错,是我没想到的;她写影评写了好多年,已是此中好手,却没想到她又调过头来写小说了,不但写了还获了头奖是我万没想到的;在一家刊物发了也便罢,还在多家刊物发表,2015得算她的文学新年,这是我怎么也没想到的。

这位文学新人以后还会写些什么,我更无法预料。只相信,她还有爆发力。


 
Viewing all 80 articles
Browse latest View live